祁千昕抬步離去。

遠遠地,祁千昕便看到了那一個身板筆直而跪的小人兒。他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廊道上,靜靜的看了一會,鳳眸中,有一絲名為讚賞的光芒,一閃而過。

“懿兒,起來吧!”

祁懿抬頭望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祁千昕,雙眼通紅,問道,“父皇,莊叔叔怎麼樣了?”

“你很關心他?”祁千昕不答反問!

“莊叔叔是因為懿兒才受傷的。懿兒太莽撞了,做事不顧後果,隻會惹麻煩!”

“懿兒,你回答父皇,你跪在這裏責罰自己,到底是因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是因為害莊兄為你受傷?”平靜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該有的犀利!

祁懿緩緩地垂下頭去,沒敢望祁千昕的眼睛,但卻是堅定的回答,“懿兒是想用此責罰自己,因為自己的莽撞,害莊叔叔受傷了!”

隱約的,祁千昕早已察覺出了什麼!

而此刻,聽了麵前之人的這一番話,隻是更加的確定了而已!

祁千昕彎腰,將地上的祁懿扶了起來,歎息的道,“懿兒,你還小,一切,等你長大了,或許,就不會如現在這般想了!”

“父皇……”

“懿兒,你如今六歲,再過九年,等到你及笄,若還是這般想,那麼,父皇不阻攔你!”

“父皇,你不怪女兒?”

“父皇為有你這樣一個敢作敢當的女兒,而感到驕傲!”

“可是,女兒殺了很多的人!”

“若是連對自己重要的人,都沒有那個勇敢、膽量與能力去保護,那麼,才會令父皇覺得失望!”

祁懿望著祁千昕,哽咽的呼吸,終於,緩緩地露出了這麼多日來的第一抹笑容,投入祁千昕的懷中,雙手摟住他的腰,“父皇,你真好!”

祁千昕寵溺的撫了撫祁懿濕漉漉的頭發,道,“回去換一身衣服,莫要著涼了,讓你母後擔心!”

“是,父皇!”

祁懿一瘸一拐的榻上長廊,笑著離去。

祁千昕看著那一抹小小的背影,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原本,還以為她能夠與家齊……所以,一直以來,並不刻意的隱瞞他們並非是親兄妹的事實,但沒想到,她竟是對……

其實,細細的回想看看,也不是無跡可循!

這個孩子,從小就對莊君澤特別的親近,很多次,一整夜的哭個不停,任誰哄也沒有辦法,而隻要莊君澤一抱她……並且,那一日,自己帶著她與秦楚離開之際,她對莊君澤的戀戀不舍……

雨過天晴,天邊,不知不覺出現了一道炫目的彩虹,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阿澤,你醒了?”

秦楚欣喜的看到,床榻上的莊君澤,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莊君澤點了點頭,在秦楚的幫助下,緩緩地坐起身來。

秦楚連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問道,“阿澤,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雙足,沒有知覺!”

說話間,莊君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秦楚臉上的笑容,霎時,僵硬在了那裏,瞬即,道,“阿澤,一定會沒事的。我與千昕已經商量過了,等過兩天,千昕將皇位傳給家齊後,我們就一起出發,去火炎山。隻要找到了火炎山上的火蓮枝,別說是醫治好雙腿,就是恢複你的武功,也不是沒有可能!”

火蓮枝,世間罕見,可遇而不可求!

莊君澤望著秦楚臉上的那一抹期待,沒有說話!

兩日後,朝堂上。

祁千昕當眾宣布,傳位給太子……祁家齊。鳳眸一掃,“各位大臣,對朕的決議,可有異議?”

文武百官早已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沒有一個人出聲反對!

而,就在祁千昕要宣布一切就這麼定下來的時候,敞開的殿門外,穩步而來一抹紅色的小身影。隻見,燦爛的陽光在她的身後,綻放出令人眩暈的光芒,一瞬間的不容人直視。

“懿兒,這裏是朝堂,你怎麼來了?”

祁千昕居高臨下的望著下方突然前來的人,聲音微沉!

祁懿單膝而跪,行了一個標準的臣禮,一字一頓,聲音異常清晰的開口,“父皇,傳位給哥哥,兒臣有意見!”

站在祁千昕身邊的祁家齊明顯一怔,而祁千昕則是開口問道,“哦?說說看,你有什麼意見?”

祁懿抬起頭來,一眨不眨的對上祁千昕的眼睛,鄭重的道,“兒臣也想要這一個位置,所以,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讓兒臣可以與哥哥公平競爭!”

一刹那,文武百官全部呆愣在原地,即使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也還是實難相信,剛才那話,竟是出自一個六歲小兒之口。並且,還是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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