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將一軍
烈焰京城郊外,一間簡陋的酒館中,一名英武不凡的中年人正獨自一人坐在桌旁一口接一口的灌酒,他不是別人,正是鐵騎軍的統領,獨孤亭的舅舅玉連鋒。
此時的玉連鋒有些頹廢,神色憔悴,下巴上隱有青色的胡須冒出,但眸底不經意間閃爍的厲光證明他時時都在密切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此時時間尚早,是以,整間酒館中隻有玉連鋒一名客人,玉連鋒所在的客桌上放著四五個空酒壇,可見他喝的已經不少了。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壇酒被玉連鋒喝光,將手中的空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玉連鋒的眸光越凝越深:
已經三天了,為什麼青顏(玉貴妃的名字)和亭兒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我暗中派遣,混進烈焰京城的侍衛也是毫無消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還有,那天晚上緊要關頭,為什麼青顏和亭兒燃放了停戰的信號,是不是突然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其實,在那天晚上,白色停戰信號升空時,玉連鋒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因為鐵騎軍輕易不會出動,但如果出動了,絕沒有半路撤回的道理。
但事實卻是,在玉連鋒率領鐵騎軍即將與獨孤絕做戰時,有人燃放了停戰信號,此信號是玉家特製的,別人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燃放方法,玉連鋒不必擔心是他人冒充。
不過,如此一來,玉連鋒更想快點找玉青顏和獨孤亭,將事情問個清楚……
疑惑間,一名青年男子快步走進了酒館,一眼便望見了坐在桌前喝酒的玉連鋒,眼前一亮,快步走至玉連鋒麵前,恭敬的稟報著:“啟稟將軍,王將軍回來了……”
“是嗎?如此說來,青顏和亭兒有消息了!”玉連鋒猛然抬頭望向這名年輕人,冰冷的眼底閃著濃濃的期盼與喜悅。
那名侍衛微愣了片刻,眼底泛出一絲苦澀:“回將軍,王將軍已將玉貴妃娘娘和四皇子帶了回來,隻不過……”
“青顏和亭兒回來了,你怎麼不早說!”玉連鋒沉浸在玉青顏和獨孤亭回來的喜悅中,根本沒發現那名侍衛的反常:“阿虎,替本將軍把賬結了,本將軍先走一步!”
話音落的同時,玉連鋒修長的身影已到了酒館門外,快速向鐵騎軍駐紮的方向奔去:
上次與亭兒一別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吧,不知那臭小子的棋藝進步了沒有,等一下一定要和他好好下幾盤棋……
“將軍,將軍!”玉連鋒武功極高,眨眼之間人已經走遠,那名侍衛為玉連鋒付過酒錢後,快速追了過去,望著正前方,玉連鋒那急切前行的身影,侍衛忍不住暗暗歎氣:但願將軍知道真相後,不要太傷心才好……
鐵騎軍駐紮在京城郊外,沒有房屋居住,是以,將士們全都像行軍打仗一般,住在帳篷中。
玉連鋒是鐵騎軍主帥,再加上他所住的帳篷是商量重要事情之地,所以,他的帳篷比所有人的都要大,相對的也豪華一些。
在玉連鋒的意識中,玉青顏和獨孤亭來此見他,必定是在他所居住的帳篷中等他,於是,距離他所居住的帳篷還有一段距離,玉連鋒便已忍不住放聲大喊:“青顏……亭兒……”
愉悅的呼喚聲在玉連鋒掀開帳篷簾子,看到帳篷中央所躺的兩具屍體時戛然而止。
那兩具屍體一具是玉貴妃的,另一具則是獨孤亭的,此時,兩人正雙眸緊閉,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就像睡著了一樣,與睡著人不同的是,他們兩人已沒有了呼吸。
“青顏……亭兒……”玉連鋒驚呼一聲,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了兩人身邊,半蹲在地上,不停的搖晃著兩人已經僵硬的身體:“青顏……亭兒,你們醒一醒,快醒醒……”
可是無論玉連鋒如何搖晃,玉貴妃與獨孤亭依然毫無知覺,更加不可以做出任何反應……
站在一旁的將士們全都連連搖頭,輕聲歎息……
“玉將軍,貴妃娘娘與四皇兄已死,請節哀!”一道清朗的聲音自身後傳入耳中,玉連鋒猛然回頭望向來人,眸底閃著嗜血的光芒:“瑞王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亭兒和青顏怎麼會……”
獨孤棋身為烈焰瑞王,玉連鋒是鐵騎軍統領,兩人自然不陌生。
獨孤棋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四皇兄為助本王一臂之力,調動了鐵騎軍一事被辰王獨孤絕知曉,於是,他便想暗中對四皇兄痛下殺手。”
“此事被貴妃娘娘撞破,為救四皇兄,貴妃娘娘隻得給玉將軍發了退兵的信號,豈料,獨孤絕卑鄙無恥,貴妃娘娘發了退兵信號後,他並沒有履行對娘娘的承諾,放過四皇兄和貴妃娘娘,而是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
聽獨孤棋這麼一說,玉連鋒急忙檢查玉青顏和獨孤亭身上的傷口,獨孤亭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脖頸處倒是留下了深深的指印,顯然他是被人掐住脖頸,窒息而死。
而玉貴妃,脖頸處有明顯的傷口,胸口那劍致命傷更是觸目驚心,令人慘不忍睹,玉連鋒的雙目頓時變得血紅,一聲怒吼衝破雲層,響徹雲霄:“獨孤絕,我玉連鋒在此對天發誓,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以告慰青顏與亭兒的在天之靈!”
獨孤亭與玉貴妃死後,獨孤棋除了加強小院戒備外,還派了許多暗衛在小院周圍,名為保護沈雪寧,實則暗中監視沈雪寧的一舉一動。
獨孤絕武功高強,就算有再多的暗衛也攔不住他,隻是,沈雪寧覺得這段時間是獨孤棋戒備最嚴,疑心最重之時,為防被他看出破綻,致使他們的計劃前功盡棄,沈雪寧便命人通知獨孤絕,短時間之內不要去小院找她。
入夜,月黑風高,辰王府中雖燈火通明,但畢竟時間已晚,天地萬物都已陷入沉睡之中,院中除了巡邏的侍衛外基本無人,走廊中的燈籠隨風搖晃,裏麵的燭火忽明忽暗,搖曳不定。
獨孤絕獨自一人睡在臥室,孤枕難眠,無聊中,便起身離開了臥室,回到書房中挑燈夜讀!
子時剛過,天地間靜悄悄的一片,遠遠的,大街上傳來打更人的敲鑼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辰王府中,一隊巡邏的侍衛走過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高牆上露出了頭,此人全身上下皆被黑色所籠罩,露在外麵的眼睛卻亮的駭人。
黑衣人四下觀望片刻,確認目之所及處無人,便對著身後揮了揮手,刹那間,數名黑衣人出現在高牆上,動作利落的翻牆跳入了辰王府。
為首那名黑衣人拿出一張地圖,大致瀏覽一下,又抬眸四下觀望片刻,確認了他們所在的位置,眸底嗜血的光芒更濃:“按原計劃生事!”
“是,末將遵命!”其他黑衣人小聲而又恭敬的回答著,快速散開,各去前去執行分配給自己的任務。
片刻之後,隨風傳來一陣輕微的兵器交接以及慘呼聲,如果不注意聽,根本聽不出來,立於原地未動的那名黑衣人在聽到這些聲音時,眸底的寒光更濃:
獨孤絕,你害死了青顏和亭兒,本將軍讓你整個辰王府的人給他們陪葬,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稍頃,原本散開的黑衣人們快速返回:“啟稟將軍,東邊的侍衛已經解決!”
“西邊的侍衛也已解決!”
“南邊的侍衛已解決!”
“北邊的侍衛已解決!”
為首那名黑衣人抬起頭,清點了一下人數:他所帶來的人一個未少,不愧是他培養出來的鐵騎軍,聰明厲害,一人未傷,便已暗中將辰王府的侍衛全部解決。
之前一直聽說辰王府戒備森嚴,無人能悄悄潛入而不必發現,現在看來那隻是人們將獨孤絕神話了……
既然守衛辰王府的侍衛們已死,那接下來就輪到那名真正的罪魁禍首了為首那名黑衣人小聲而又森冷的詢問著:“獨孤絕現在在什麼地方?”
“回將軍,獨孤絕正在書房夜讀!”一名黑衣人恭敬的回答著。
為首那名黑衣人不屑的冷哼一聲:“都死到臨頭了,他還有閑情逸致讀書!”
說著,為首那名黑衣人麵色微變,冷聲命令著:“前往書房!”
書房中,獨孤絕正坐在桌前,認真的讀著手中所拿的書,嘴角不時的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突然,穿外閃過一道黑色的身影,獨孤絕眸光一寒,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正欲叫人前來詢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冷不防書房門已被人大力推開,幾十名黑衣人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夜闖辰王府,活的不耐煩了!”獨孤絕坐著未動,語氣冰冷,銳利的眼神冷冷掃過闖進書房的每一個人,強勢的氣勢如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
“獨孤絕,少在本將軍麵前擺你辰王爺的架子,辰王府的侍衛已全部被本將軍所帶的人殺光,如今的你已是孤家寡人,任憑你武功蓋世,怕是也插翅難逃!”
為首那名黑衣人語氣陰冷,一步一步慢慢向獨孤絕靠近,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仿佛死神的腳步在向獨孤絕走來。
如果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嚇的不知所以了,但獨孤絕仍舊麵色如常,毫無懼意,冷冷掃了那名向他靠近的黑衣人一眼:“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與本王又有何冤仇,為何要對我辰王府趕盡殺絕?”
“獨孤絕,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為首那名黑衣人猛然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黑色麵巾,望向獨孤絕的眸底寒光更濃:“獨孤絕,你可還記得本將軍?”
“原來是玉將軍,本王自然記得!”獨孤絕語氣平靜:“可本王不記得何時得罪了玉將軍?那天玉將軍率領鐵騎軍前來攻城,但與本王的人並未交手……”
“閉嘴!”獨孤絕不提那件事情還好,他一提玉連鋒頓時怒火中燒:“你、我的士兵雖未交手,但你殺了青顏與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