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已經近在咫尺,冷逸軒立於門外不停的來回走動著,思索著要找何種理由進去。

上一次他闖進別院後,獨孤絕可是對他進行了嚴重的警告:如果未經獨孤絕的允許,冷逸軒再敢擅自闖進別院,獨孤絕絕不會輕饒於他。

獨孤絕一言九鼎,說到做到,冷逸軒不怕獨孤絕,卻不得不為自己所代表的三大世家著想,畢竟,三大世家以冷家為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小心謹慎,否則,便會讓有心之人趁機鑽了孔子……

就在冷逸軒冥思苦想合適的理由時,一襲熟悉的藍色紗衣映入了眼簾,絕美的容顏,窈窕的身體,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牽動他心之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冷逸軒心中一喜,正欲迎上去,豈料,最令他頭疼的人物也出現在了他的眼中,並且,獨孤絕正將沈雪寧輕擁在懷中,兩人邊走邊旁若無人的聊的不亦樂乎。

冷逸軒英俊麵容上的喜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望著慢慢向他走來的沈雪寧、獨孤絕等人,冷逸軒冰冷的眸底染上一層幽深的凝重。

冷逸軒微微沉下了眼瞼,似在認真思索什麼,再次抬眸時,冷逸軒清亮的眸底閃著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狠毒,陰險,卻又什麼都不是……

心中打定了主意,冷逸軒身形一閃,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地麵空蕩蕩的,仿佛從未有人在此處呆過……

就在冷逸軒消失的瞬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獨孤絕抬頭望向冷逸軒消失的方向,眸底的柔情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眼凝重與深思。

獨孤絕身受重傷,回到別院後,吩咐莫鬆招待上官宇和果凍,自己在沈雪寧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莫鬆辦事一向周全,獨孤絕與沈雪寧剛剛回到臥室,莫鬆就命人取來了上好的藥材,為獨孤絕治傷。

丫環們將藥材放到桌上後,便快步退了出去,不是她們不想服侍獨孤絕用藥,而是有沈雪寧在,獨孤絕根本不會讓她們服侍。

輕扶著獨孤絕躺在了床上,沈雪寧並沒有去拿高桌上的藥材,而是自衣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舉到了獨孤絕麵前:“我想這瓶藥比那邊一桌的藥都要管用。”

“這是什麼藥?”聽沈雪寧這麼一說,獨孤絕心生好奇:“你自己配製的?”獨孤絕知道沈雪寧懂些藥理,卻沒想到她竟然也會配藥。

沈雪寧輕輕搖了搖頭,打開了瓶蓋,頓時,一股奇異的香氣飄入鼻中,不用檢驗獨孤絕也知道,這絕對是療傷的極品藥。

“這是明月公子給我的藥……”說著,沈雪寧已倒出了瓶中的藥丸,慢慢向獨孤絕口中遞去。

豈料,就在沈雪寧拿著藥丸的小手快要送到獨孤絕口中時,手腕被獨孤絕的大手緊緊抓住,再也前行不了半分,獨孤絕冰冷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你什麼時候見的明月?”

“就是剛才在望江樓,你重傷後,我去歐陽睿那邊,明月擺了陣,將歐陽睿等人困在了陣中,所以他們沒有察覺到我們那邊所發生的事情……”

沈雪寧說的輕描淡寫,卻絲毫沒注意到隨著她的述說,獨孤絕的麵色越來越陰沉,眸底的寒光也漸漸濃烈。

沈雪寧之所以沒有拒絕明月所送的藥,是因為她看得出獨孤絕與明月的關係不一般,或許兩人是至交好友,隻是出於某些原因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友情。

沈雪寧是聰明人,知道哪些事情該問,哪些事情不該問,所以,對於此事,她是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不知道。

獨孤絕在聽到這是明月所送藥時,強烈的反應真的出乎了沈雪寧的意料之外:“師兄,有什麼不對嗎?”

“以後不要再見明月,也不要再接他送的任何藥物。”獨孤絕語氣冰冷,伸手拿過沈雪寧手中的藥瓶,用力扔出了窗外,小巧的瓷瓶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跌落在草叢中……

大手微揚,高桌上的一瓶上好傷藥已被獨孤絕吸到了手中,可是獨孤絕並沒有打開瓶蓋用藥,而是將藥瓶伸到了沈雪寧麵前:“這種藥也屬極品,藥效比明月的不差,我服用這個。”

沈雪寧沒有說話,心中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聰明如沈雪寧,自然能從剛才獨孤絕的態度中猜出,獨孤絕與明月之間不但出了問題,而且很嚴重。

聰明人之所以聰明,不在於她比別人懂的多,而在於,她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保持沉默,什麼時候應該奮起抗爭,什麼時候應該運用智慧去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如今獨孤絕正在氣頭上,如果沈雪寧再在此事上問個不停,獨孤絕肯定不會有好脾氣,最後遭殃的肯定是她沈雪寧……

獨孤絕手拿藥瓶在沈雪寧麵前靜止不動,她可不認為他隻是想對她進行一番訓導,伸手接過獨孤絕手中的藥瓶,打開蓋子,取出裏麵的藥丸,送入了獨孤絕口中。

服下藥丸後,獨孤絕坐在床上運功打坐,療傷,沈雪寧無所事事,再加上她扶著獨孤絕從望江樓走回這裏,的確是累了,用膳後便躺在貴妃塌上休息。

一覺睡醒後日已西斜,獨孤絕還在打坐,短時間之內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可見他傷勢之重,無聊之下,沈雪寧便輕輕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出了臥室。

夕陽西下,霞光染紅了大半個天空:歐陽睿與程南英被抓,歐陽清自是不敢輕舉妄動,獨孤棋雖已逃離,但二十裏外的烈焰士兵已全被被俘,所以,他已無處可去。

可以說,整個戰局沈雪寧與獨孤絕已贏了大半,隻是,世事無常,不知會不會再生變故……

“王妃的精神好了不少。”正走著,身後傳來一熟悉之聲,不用回頭沈雪寧也知道是上官宇。

“怎麼隻有太子殿下一人,雲蘿公主呢?”沈雪寧回頭望向上官宇,故做驚訝。

“雲蘿覺得自己一時失手,讓王妃想抓之人趁機逃脫,心中過意不去,正在房間中檢討自己。”上官宇說的輕描淡寫:“雲蘿傷勢並不重,休息幾日便無事……”

四下觀望無人,上官宇望向沈雪寧的眸底越凝越深:“王妃,雲蘿受傷後,你將她帶至本宮麵前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讓本宮幫你對付獨孤棋?”

雲蘿是青頌國最受寵的公主,獨孤棋傷了雲蘿,不管她的傷勢輕重,上官宇都不會放過獨孤棋,隻不過,他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

沈雪寧微微一愣,明白了上官宇心中所想:“太子殿下多心了,獨孤棋不足為懼,雪寧能夠應付得了他,至於將受傷的雲蘿公主帶至殿下麵前一事……雪寧是想讓殿下早點帶雲蘿公主回青頌。”

“這是為何?”沈雪寧的做法,的確讓上官宇費解:

如果雲蘿留在沈雪寧這裏,雲蘿有事上官宇一定會出手相助,也就等於沈雪寧在無形之中多了一個厲害的幫手,可是如果雲蘿跟上官宇回青頌了,沈雪寧可就失去了這一幫手。

像上官宇這樣有權有勢,身手高強的幫手別人求都求不來,可她沈雪寧竟然還向外推。

“雲蘿公主武功雖高,卻心性單純,不適合生活於爾虞我詐的江湖之中,雪寧的暗宮是江湖組織,雲蘿公主剛才受傷,也恰恰說明,公主的安全在這裏得不到保障。”

沈雪寧目光清冷,語氣嚴厲:“雪寧與王爺共進退,以後暗宮與他人的爭鬥將會不斷發生,雲蘿公主這次幸運,隻受了點輕傷,那下次,下下次呢,說不定哪次一不小心,便會送了性命,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殿下還是盡早將雲蘿公主帶回青頌的好……”

沈雪寧的想法與做法的確出乎了上官宇的意料之外,他知道,沈雪寧很聰明,歐陽清與獨孤棋聯合的事情上官宇是知道的。

上官宇本以為,沈雪寧此次的目的是想通過雲蘿受傷之事,讓上官宇幫她牽製獨孤棋,可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上官宇全都想錯了,他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雪寧從未想過要利用雲蘿受傷一事讓上官宇為她做任何事情……

“雪寧,你父母是誰,尚在人間嗎?”這一次,上官宇沒有再稱她為王妃,而是直接叫沈雪寧的名字,不過,沈雪寧的心思沒在上官宇身上,根本沒細聽他對她和稱呼有何不同。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過世,我記不清他們的樣子,更不記得他們的名字……”

沈雪寧這麼說無非是不想讓上官宇再打破沙鍋部到底,她都已經說了什麼都不知道,上官宇自然不能再繼續問下去。

不想再與上官宇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談論,沈雪寧隨便找了個理由回了臥室。

臥室中,獨孤絕已經運功打座完畢,此時正躺在床上休息,麵色較之前好看了不少。

晚膳時間已到,獨孤絕大概是運功太累了,絲毫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歐陽睿,程南英被抓,歐陽清是隻老狐狸,不會輕舉妄動,他會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因為被沈雪寧所抓的是他最得力的兩個助手,獨孤絕的脾氣、能力人盡皆知,如果一不小心,激怒了獨孤絕,歐陽睿和程南英都休想有命在,歐陽清懂得深思熟慮,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獨孤絕受傷一事沒幾人知道,所以沈雪寧不必擔心歐陽清會在晚上派人前來劫獄……

用過晚膳後,獨孤絕依然睡的很熟,為防打擾到他,沈雪寧去了外麵的浴室沐浴,輕紗浮動,熱氣嫋嫋,沈雪寧泡在大的離譜的浴池中,輕輕捧水。

獨孤棋雖然已經逃離,不過,沈雪寧也讓暗宮之人嚴加留意,隻要他敢露麵,便可將其抓獲……

正想著,房門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沈雪寧眸光一寒,回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冷喝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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