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今天就想如此任性一回。
一來是因為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二來是他所用的是對手鋼質極佳的三八刺刀,第三才是更重要的,他要替自己的班長討回公道。
那個教會他如何在戰場上保命的老兵在一個月前死了。
那是一場昏天黑地的戰鬥,日軍無數次衝鋒,他們無數次打退日軍進攻,直到上官雲連長發出撤退至二線戰壕的信號。
他的步兵班十二個人,除了那一戰戰死的五人,基本都回來了,可老兵班長沒有回來,他留下來衝日軍射空一個彈夾。
沒辦法,在戰況如此焦灼的戰場上,哪怕是撤,也不能一窩蜂的向後跑,那會造成潰敗,必須有人壓製日軍的攻擊給撤退的主力留出時間。
老兵執行完任務,在立穩陣腳重新開始射擊的自己人的掩護下原本可以歸來,但一枚該死的榴彈在他身邊爆炸,炸斷了他的一條腿。
他想爬回陣地,顧西水敢保證,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班長還在爬動。
可日軍來得太快了,他們衝進了一線戰壕發現了不遠處還在爬行的老兵。
日軍完全可以開槍射殺自己的敵人,兩軍對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中國士兵發現這樣的日軍也會這麼幹。
但日軍沒有,可能是因為這一天的進攻導致他們戰損太大,他們竟然選擇了一種最為殘忍的方式。
先是開槍打斷了老兵的胳膊喪失所有戰鬥力,接著他們撲過去三四個人,按住拚命掙紮的老兵,解除了他所有武裝,把他的手榴彈和子彈帶都丟進壕溝。
而後,用五杆步槍,插入他的身體,任憑他如何痛苦的扭動,就那樣將他舉起來,就像舉起一麵勝利的旗幟,向200多米外的中國軍人們示威。
直到數分鍾後,流盡了鮮血的老兵唯一完好的左手垂下。
顧西水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場景,老兵衝著自己等人的方向,揮著手,示意他們,不要看。
那是多麼殘忍的場麵,殘忍到讓顧西水晚上做夢,夢見老兵班長時,也隻有他揮起的手掌,而看不見他的臉。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將日寇加諸於班長身上的刀還回去,以更殘忍來對待殘忍。
防禦戰,隻能拚命射空子彈;
白刃戰,一刀分生死,他沒機會。
但現在,機會來了。
所以,顧惜水刻意避開了胸口要害,選擇了日軍身體最為堅固的肋部,由下向上,挑刺,用足了力氣。
刺刀碰到了堅硬的骨骼,但並不能阻擋一個20歲小夥兒卯足了氣力的刺刀,刺刀斜著插進了日軍軍曹的胸腔,顧西水能清晰的聽到刺刀在骨頭上摩擦出的聲響,心中大暢。
不過,這還不夠。
當刺刀刃大部分沒入日軍軍曹胸腔的那一刻,顧西水用足力氣一擰,將日軍肋骨再度撞斷幾根的同時,鋒利的刺刀更是將日軍胸腔裏柔軟的內髒攪成一團。
“狗日的,是不是很疼?”顧西水問道。
雖然他知道對麵這個矮矬子肯定很疼,也肯定聽不懂。
“殺了我!殺了我!”橋本太郎雙目已赤,想努力不看如此殘忍的一幕,但那隻強有力的手掌偏偏就這樣固定著他的頭,而他的力氣越來越弱,哪怕是鼓足所有力氣的嘶吼,也沒多大的動靜。
“嗬嗬,想死啊?”因失去幼弟同樣有些暴虐的冷鋒冷笑。“那很簡單!”
左手抽出插在橋本太郎胸口的刀,血飆出老長,橋本太郎的雙腿一軟,直接跪下。
而後,刀光閃過,冷鋒一把刀直接插在橋本太郎的麵門上。
日軍少尉腦海中最後閃過的畫麵是,那名殘忍的中國士兵猛的發力,刀刃從肋骨向腹部劃開一條大口子,各種奇形怪狀的髒器爭先恐後的向外擠,有種世界那麼大,俺想去看看的畫麵感。
兩名好基友,幾乎同時去他們的天照大神那裏去喝茶。
冷鋒和顧西水對自己所造成的如此血腥的一幕不僅沒有惡心感,兩人甚至對視一眼後都長出一口氣,對待殘忍之敵,隻有比他們更殘忍,才能去除他們各自的心魔。
這就是戰爭,讓死亡變得更加殘酷,讓人,也變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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