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班有直達公交,為了省油費,許星遠一般不怎麼開車去上班。
“好。”懷荊應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淮城是個不大點的城,幾條主路縱穿新老城。懷荊進入青田路後,不多一會兒,就看到了安亮汽修廠。
汽修廠在汽配城裏,許星遠所在的那個汽修廠是周圍幾個汽修廠裏最大的。
門口和門麵上都豎著“安亮汽修廠”的牌子,大中午的,人不多,門口排了幾輛車。
安亮汽修廠卷簾門大開,汽修廠一般頂部都很高,所以回聲也大。站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麵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還有幾個人的聊聲。
這個時間人不多,隻有幾輛車正在修理。兩個穿著淺藍色工裝的修理工正開著前車蓋修理著一輛白色的奧迪Q5,邊修理著車還邊閑聊著。
“他根本不算個男人。房子是他姐的,車子也是他姐的,要結婚的媳婦也是看中他的房車才嫁給他的。有什麼好羨慕的?你要羨慕,讓你姐也去找個王舜生那樣的去啊。那你姐得能生孩子,不然不定被王舜生給休了呢……”
他聲音很大,好像故意讓人聽到一樣。果不其然,他還沒完的功夫,對麵一輛黑色馬自達車下,迅速地爬出一個人來。
在那人爬出來的一瞬間,有個東西比他先行了一步,“砰”得一聲砸在了奧迪Q5的車前蓋上,將原本撐住的車前蓋,一下砸合上了。
車前兩個修理工沒注意,車前蓋合上的時候,差點夾了他們的手。兩個人嚇得驚魂甫定,抬眼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卷簾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背光站著,看不清他的長相,但隻看著這麼一個身影,就能看出些貴氣來。
不是個好惹的主。
他砸完了之後,剛剛被他扔出去的籃球在地上“砰砰”又響了兩聲,他垂眸看著滾落到一邊的籃球,神色平靜地了一句。
“砸偏了。”
剛從馬自達車下鑽出來的許星遠,看著門口站著的懷荊,愣了一下後,問道:“你怎麼來了?”
將視線從籃球上移開,懷荊看向許星遠,唇角微微一勾,笑道:“你姐讓我接你回家吃飯。”
懷荊這次開了一輛銀色的保時捷911urbS,奧迪車主來談賠償問題的時候,那兩個修理工什麼話都沒敢。
他順手拿的籃球砸過去的,力道掌控得剛好,奧迪車也隻是擦了一點,沒什麼大問題,奧迪車主並沒有要求賠償,隻了句就當交個朋友。
既然沒什麼大問題,懷荊就帶著許星遠上車回了家。
昨晚上喝醉酒,是懷荊安頓的他。今有人這樣他,也是他替他出的氣。人心都是肉長的,許星遠對懷荊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漸漸察覺出了他與王舜生的不一樣。
最先察覺出的不一樣,也是他昨的,他比王舜生有錢。
“不應該砸那車,那車不便宜。”許星遠回想著當時的場景,懷荊角度稍微一偏,砸到擋風玻璃上,今他們必定是要賠了。
“對我來還好。”懷荊開著車,做了一個生動形象的比喻,“就算真賠償,也不過是買瓶水讓自己解渴的程度。”
許星遠:“……”
因為今中午的事情,許星遠不怎麼想話。他後背靠在副駕駛椅背上,扭頭看著車窗外。
正午的陽光曬得大地都有些懶洋洋的,路上高大挺拔的行道樹在高速行駛的車上,像是連成了一片。
“他們一直都這樣?”懷荊開著車,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將視線收回,看了一眼懷荊,許星遠動了動身體坐好,:“他們也隻能這樣了。”
來修理廠工作的人,尤其是底層的人,家庭情況都一般,而且賺錢也不多,想要和他一樣有車有房結婚很難。
他一個瞎了眼的殘疾人,現在都有車有房要結婚了,他們心理肯定不平衡。而且平時他工作時技術好,很多車主會直接點名讓他修,他工時費賺得也多。
這一來二去的,陰陽怪氣的人也多了。
“你從車下跑出來,是要跟他們打架麼?”懷荊問道。
眼睛微微一動,許星遠再次看向車窗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嗯。”
許星遠向來不是憋得住的性子,他們陰陽怪氣,那他就跟他們幹。但他也是不敢起太大的衝突的,畢竟修理廠是修理車的,不是讓他們打架的。老板要的是他們幹活,不是讓他們在這裏爾虞我詐。
他們好像也知道他不敢跟他們起衝突,現在話也是越來越過分,今要不是懷荊一籃球砸過去,不定他真能跟他們打起來了。
聽他這麼應了一聲,懷荊側眸看了他一眼。許星遠雖然眼睛殘疾,但四肢健康,常年從事體力勞動,身子骨也很健壯。年輕的身板和血氣方剛,那兩個人未必能打得過他。
“沒想過換個工作麼?”懷荊淡淡地問了一句。
許星遠又扭頭看了他一眼,他看著懷荊的側臉,唇角微動。眼中糅雜的情緒卷成一團,最終,他目視前方,簡短地回答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