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他的回應,女人徐絮絮叨叨地補充道:“不好意思啊,本來想當麵的,但太著急了。我們的關係,對我喜歡的人……對我喜歡的人不公平,所以就這麼倉促的……”

“是那個叫白竹的畫家?”聽著女人毫不知情地將一把一把的刀子擲過來,懷荊打斷了她。

女人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後,輕聲:“是的,對不起。”

電話那端陷入沉默,許星空踩了踩地麵上的一塊石子,輕聲叫了一句。

“喂?”

“嗯。”男人應了一聲,沉聲道:“祝你幸福。”

這麼痛快的祝福,倒讓許星空的心絞了一下。她想著一開始還在想他是否對自己有好感,想著試著爭取一下,而現在,倒覺得沒爭取才是正確的。

她張了張嘴,喉嚨酸澀,半晌後,她回了一句。

“也祝你幸福。”

許星空掛斷電話時,已經完全黑了,馬路上的車子都開了燈,路邊的路燈也全開了,將原本黑漆漆的城市都照亮了。

許星空站在這光亮之中,眼角幹澀,她抬眼看了一眼I大廈最頂層,頂層的窗戶反射著地麵的光芒,裏麵什麼都看不見。

這樣,就徹底結束了吧。

或許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許星空現在除了麻木,沒有任何感覺。她走到陳婉婉的車邊,打開車門上了車。

駕駛座上,陳婉婉回過頭來看著她。

許星空對上她的視線,唇上勾著笑,眼中帶著空洞的哀求。

“送我去火車站吧。我想回家。”

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Le帶著文件進了懷荊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辦公室裏沒有開燈。

沒開燈的辦公室內,看著比室外還要黑很多。落地窗前,外麵的光亮透進了一些,能讓人看得清楚窗邊辦公椅的輪廓。

男人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Le拿著文件,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文件夾輕扣桌麵,一聲脆響,在這黑漆漆的辦公室裏有些突兀。

“懷總,證據齊了,周律師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可以開始了。”

Le完,辦公椅上的男人絲毫沒有動靜。他眸光一抬,察覺到有些不對,輕聲又喊了一句。

“懷總……”

“嗯。”男人似乎是終於聽到,應了一聲後,沉聲安排道:“先把證據拿去大宅給我奶奶看看。”

“好。”聽從了安排,Le繼續問道,“那下周的慈善晚宴,關於許姐……”

這半年的時間,他不但準備好了如何把懷昌朝關進牢裏,還準備好了接手懷氏的一切,而許星空……則是在最近才加進來的,所以準備得有些倉促。

“不用了。”懷荊。

Le神色一震。

老板的事情他不好過問太多,Le眉頭一皺,拿著資料準備去大宅。在他剛準備走時,座位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

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似乎將窗外的光都擋住了,隻剩下他周身散發的清冷在這辦公室內。

他背光而站,五官有些模糊。

Le神色一緊,拿著資料問道:“您要一起回大宅嗎?”

懷荊走到門前,Le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手放在門把上,沉聲了一句。

“我去看看我媽。”

完,男人拉開辦公室的門,起身走了出去。

他曾告訴過懷莞,你們這些孩子才想媽媽,我們成年人想其他的。

現在,他已經沒有其他了。

在他最為脆弱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夜晚的卿平寺,在黑夜的籠罩下,更為莊嚴肅穆。今承接香客的時間已經結束,寺裏的僧侶正在大堂裏誦經。

香火纏繞,燈光明亮,大堂中央的佛祖慈悲安詳,大堂下的僧侶,神色虔誠莊重。

大堂沒有關門,燈光從門口一直鋪灑到了中央的香爐前。金色的光芒,像是佛祖的聖光,讓人虛浮躁動的心歸於安寧。

懷荊站在這聖光之下,金色的光芒在他臉上鍍了一層金影,五官輪廓也變得格外柔和。他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金光之下,黑色的長影從他腳後,一直延伸到了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他抬眼看著大堂內的僧侶,在第一排靠近門口的地方,看到了盤腿坐在蒲團上撚著佛珠誦經的母親。

兒肖母。

懷荊精致的長相是隨了母親的。

何清如已經剃度,沒有了頭發的裝飾,讓她的五官美得更加清晰。她微閉著眼,桃花眼眼梢上挑。高挺的鼻梁下,雙唇紅潤。她是典型的瓜子臉,輪廓深邃。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的骨相當年在夏城也是算得上一二的。

盡管現在已年過知命之年,臉上也添了細紋,但骨子裏的美,和大家閨秀的端莊,是這樸素的僧袍都掩蓋不住的。

母子連心。

在懷荊看向大堂內時,堂內誦經的何清如雙唇微抿,睜開雙眼看向了門外。

女人的桃花眼很美,眼型都不需眼妝的修飾,眼尾微微上挑,淺褐色的雙眸,對上了大堂外懷荊的視線。

何清如朝著佛祖虔誠一拜,最後,起身走出了大堂。

“我在外麵等著就行。”懷荊看母親披著金光出來,眸色微動,他像是影響了母親工作的男孩,解釋了一句。因為他確實也沒有什麼事情,隻是過來看看她而已,他不想影響了母親的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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