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臘月二十八一大早,許星遠開車載著周童童去了她奶奶家。許星空和林美慧也早早起來,早上擺了早點攤,收攤後回家收拾去新家過年的東西。

隻是去新家過年,並不在那裏常駐,主要帶的還是年夜飯的食材之類的。

這些昨林美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將食材放入大包裝箱後,許星空去了林美慧的臥室幫忙整理被褥。

淮城比較傳統,不結婚不能同房。除夕那晚,許星空和林美慧一個房間,許星遠和周童童一人一個房間,新人新房要蓋新被鋪新褥。

林美慧的房間雖然是家裏的主臥,但實際麵積也不大。一張床,一張衣櫥,就占去了大半的麵積。

許星遠和周童童的事情定下來後,閑不住的林美慧就買了棉花裁了新布把新被褥做好了,現在都用厚厚的塑料薄膜袋裝在一起,塞在了衣櫥最上麵。

許星空進去時,林美慧正要上椅子上去夠棉被,許星空看著老太太伸手的樣子,心下一驚,趕緊過去扶住她:“媽,我來吧。”

年輕人總歸敏捷些,而且椅子不高也不危險。林美慧聽話的從椅子上下來,對許星空:“拿那床藍色的和黃色的。”

“好。”仰頭看了一眼,許星空上了椅子,將那兩床被抓住了。

抓住之後,她手臂一用力,將兩床被從衣櫥上揪了出來。棉被還有一半擔在衣櫥上,許星空低頭看了一眼地麵,:“媽,你讓開點。”

林美慧躲到門口,許星空將被子用力一抽,從椅子上下來了。

兩床大被也不輕,被許星空拽下來的時候,有個什麼東西隨著一起下來了。

“什麼啊?”許星空怕是什麼怕摔的東西,往地麵上一看。地上有一個棉被裹成一團,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摔開了一半。那一半裏,露出了一隻巴掌大的鞋子,還有一條棉褲的褲腿。

許星空眸光一動,抬眼看了林美慧一眼,將被子放下後,把被子和被子裏包著的東西撿了起來。

被子內裹得東西不少,除了棉褲、鞋子,還有棉襖和其他的衣服。每一件衣服和鞋子,花色都不一樣。看著花色,許星空認了出來。

這是當年她出嫁時,陪送的那幾床棉被的花色。

淮城的傳統風俗是,家裏不管兒娶女嫁,父母都要準備新被褥。當年給許星空做被褥的剩下的一些邊角料,她都沒舍得扔。拿回家後做了這些東西準備給許星空的孩子用的,但沒想到許星空一直沒有懷孕,如今還離了婚。

雖然這樣,林美慧做的這些東西也沒有扔掉。她心裏隱隱還期盼著,許星空能夠生個孩子。但她不想讓許星空知道自己盼著,怕給她壓力。

誰成想,這些東西塞在被子後麵那麼多年,被許星空抽被子的時候一塊抽了出來。

林美慧看著許星空將鞋子和棉褲來回翻看了一下,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她動了動唇,對許星空:“沒來得及扔……我自己都忘了。”

許星空低頭看著鞋子上細密的針腳,這都是林美慧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她將鞋子收好,抬眼看著林美慧一笑,:“扔了多可惜,留給星遠和童童的孩子用吧。”

完,許星空起身,將打包好的被子放進了裝新被的塑料袋裏。

林美慧看著女兒單薄的背影,心裏湧上一層心酸。

許星空整理好後,回頭看了一眼林美慧,她抿抿唇,:“我好朋友陳婉婉帶我去看了一個很有名的老中醫,我現在每喝的中藥就是調理身體用的。”

她一直沒和林美慧這件事,她怕最後不成功,自己失望也惹得林美慧空歡喜一場。但沒想到林美慧心裏一直掛念著,索性這次就跟她了。

她平時什麼也不問,但心裏擔心的倒是一點都沒有少。

聽到她這個,林美慧眼睛一亮,問道:“有用嗎?”

這個問題,許星空自己也不上來,她對林美慧:“最近氣色確實好了,應該有用。”

“那你……”林美慧雙唇微動,抬眼看著她,話隻了一半。

許星空明白她的意思,接過話來道:“我現在還是單身,以後也不一定會結婚。但如果有機會,孩子我一定會生,我自己養。”

到這裏,許星空一笑,繼續道:“您看您自己,不也把我和星遠養的挺好的麼?”

這應該是許星空的真實想法,這種想法在淮城人的眼裏簡直是大逆不道。但林美慧已經想開了,她對許星空最大的擔心就是她沒人陪,老了以後沒人倚靠。

她現在開始調理身體,能生個孩子陪陪她,能在她老的時候幫扶她一把,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就放心了。

將東西收拾好後,許星空去區外麵的市場找了輛貨車將東西拉去了新家。

到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外麵陽光照著大陽台,將家裏照得格外亮堂。林美慧在收拾廚房,許星空也幫忙收拾床鋪。

許星遠和周童童的床鋪好後,許星空把她和林美慧的房間也一起收拾好了。她和林美慧住的房間雖然是次臥,但帶了一個陽台。許星空將床鋪好後,拉開窗簾,太陽光照進來,剛好能曬到被褥。

許星空坐在床上,眯著眼睛曬了一會兒太陽。

曬了一會兒後,許星空起身去廚房幫忙,路過門口,外麵傳來了一聲喵嗚聲,和一個奶音學著喵咪叫的喵嗚聲。

許星空心下一癢,腳步一轉,走到門口開了門。

許星遠一共有兩家鄰居,剛才的聲音就是從他家左邊鄰居家門前發出的。那家門口十分講究,還擺了兩盆綠植。

綠植旁邊,一個穿著白色FILA羽絨服的男人站在那裏。在他的腿邊,一個穿著白色櫻桃花紋羽絨服的姑娘正蹲在一盆綠植前。而綠植盆內,一隻橘色的貓,正抬頭看著綠植的樹枝,時不時伸手抓兩把葉子。它抓一次,姑娘就跟著笑一次。姑娘笑一次,站著的男人就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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