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晴空萬裏。
鄭家的大廳裏站滿了十二中的學生,昔日補課組的成員悉數到場,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鼓鼓的背包,女同學裝備誇張一點,比如唐婉琪,直接拉了一個行李箱。
就在兩日前,他們集體收到鄭憑輕的短信,邀請大家一起去參加為期三兩夜的畢業旅遊。
鄭憑輕斥巨資在鄰市著名海灘包了度假別墅,並承擔了這次行程的所有費用,正常情況下,同學們應該歡欣雀躍才對。
但是此時的鄭家大廳裏,卻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沉重氣氛。
曾經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年們,在高中結束的那一,突然就懂得了人生的艱難。
他們集體有心事了。
事情發生至今已經有一周時間了,但是他們依然沒能從衝擊中徹底緩過神來,在高考結束後的幾裏,他們沒有按照原計劃去網吧開黑,也沒有蒙頭大睡……實在是睡不著啊,更沒有出門浪蕩,而是集體在家裏……
發呆。
這些反常的表現一度讓家長們非常擔心,以為他們考試失利,在家裏好一頓安慰,有的甚至連複讀計劃都準備好了。
好在一周後,他們終於慢慢走出了陰影……然後就接到了鄭憑輕的邀請。
是邀請,但是誰也不敢推辭。
不僅不敢推辭,還要爭先恐後地表達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
成人的世界,真的充滿了虛偽與艱辛。
……
董銘恩有些坐立不安地湊近婁星光,聲問道:“星哥,你覺得老大真的隻是想和我們一起去畢業旅遊嗎?不會趁機秋後算賬吧?”
婁星光也心神不寧:“應該不會吧,老大也不是那麼氣的人……”
董銘恩眼神飄忽:“不是嗎?”
婁星光有點氣虛:“……應該吧。”
兩人正著話,許瑤進來了,正好與董銘恩打了個照麵。
董銘恩:“阿瑤……”
許瑤重重“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滾。”
婁星光一臉唏噓:“這難道就是傳中的由愛生恨?”
董銘恩:“……”
除了他們,屋裏的其他人也一個個心有餘悸的樣子,隻有苟新豆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平靜,顯得特別超凡脫俗,就是一個人站在人群邊緣,低著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周道塔好奇地靠過去:“新豆,你在念什麼呢?”
苟新豆抬頭看他,意味深長地道:“我在背誦保命口訣。”
周道塔莫名:“保命口訣?什麼東西?”
苟新豆默默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周道塔:“臥槽……”
苟新豆淡定地頓了一下,道:“不過那句‘卜他年瓜瓞綿綿’不太適合林老大和鄭老大,我正在思考怎麼修改……”
這句話是祝福新人子孫昌盛的意思,顯然不適用於林遣和鄭憑輕的情況,苟新豆果然是一個細心又機智的男同學,考慮得十分周全。
隻見周道塔一臉被震住的表情:“不是,我是想問,豆,你什麼時候成文化人了……”
苟新豆:“……”
自從很久以前的某一,他參透了林遣和鄭憑輕的秘密之後,就常常因為自己不夠智障,而感到與八班的人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接送的大巴車到了,大家帶著行李一起出去,就見林遣和鄭憑輕已經站在大巴旁邊等他們了。
林遣笑著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
大家假裝自然地紛紛回應,目光卻不受控製地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流連。
隻見林遣輕裝上陣,而鄭憑輕身上則掛著兩個背包。
鄭憑輕的弟們:“……”心情複雜。
曾經,他們真地以為,鄭憑輕是受到林遣的威脅,不得不給他做苦力……
鄭憑輕在大家的打量下淡定自若,甚至還微微有一些得意,道:“準備出發了,人都到齊了嗎?”
大家互相看看,唐婉琪道:“咦,郭當立和李高好像還沒到。”
鄭憑輕微微皺了一下眉:“誰給他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