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了宴請林遣家人的事宜之後,鄭不錄又單獨把鄭憑輕叫到了書房裏。
父子倆隔著書桌坐下,兩人對視,誰也沒有話,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鄭不錄先歎了一聲,道:“頤君的反應,有點不對。”
鄭憑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隻是‘有點’嗎?”
鄭不錄此前已經細細捋過何頤君平日裏的做派,對她的種種行為多少產生了些許疑惑,隻是何頤君平時下的都是軟刀子,真正追究起來,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麼授人把柄的事。
她的許多話,都是有意無意間帶到,讓人很難分辨她到底是故意提起,還是隻是順口一。
她畢竟跟了自己那麼多年,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鄭不錄實在不願意憑著主觀的猜測就否定她以前的付出。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再拔除。
自此之後,何頤君的每一句涉及鄭憑輕的話,都要被他重新反複琢磨,琢磨的同時再去折磨一下何飛。
隻是那些話都模模糊糊,沒有明顯指向,叫他拿不定主意。
但這一次不一樣。
鄭不錄看著兒子,眼神裏帶著不出的意味深長。
鄭憑輕任由他看著,姿勢微微向後仰著,似乎很無所謂的樣子。
他在等鄭不錄自己下決心。
兩人對峙,又是許久,鄭不錄終於敗下陣來,他食指輕點了一下桌麵:“頤君,以前做過什麼?”
其實在何頤君剛提出邀請林遣家人的當,鄭憑輕就已經和他坦白了林遣跟陳詩逸的關係,他們兩家人,早就已經瞞著何頤君私底下達成了共識。
是鄭憑輕讓鄭不錄先別告訴何頤君的。
鄭憑輕沒有直為什麼,隻讓他自己等著看。
現在,鄭不錄知道他想讓自己看什麼了。
“你知道就行了,信不信沒關係,不過別告訴我媽。”
等鄭憑輕從離開書房,鄭不錄還有些發懵。
在此之前,他對何頤君有過許多猜測,也做過最壞的打算,女性總有自己的一些心思,鄭不錄商場上見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自認為還是有些容人之心的。
隻要不觸及底線。
很可惜,兒子恰恰是他最重要的底線。
良久,他拿起了手機:“喂,何飛嗎?”
何頤君在鄭家急得團團轉,思考著各種應對陳詩逸上門後的措施,正是焦躁不安的時候,就見她弟弟突然去而複返。
何頤君懵逼:“你怎麼又回來了?”
何飛背脊佝僂,垂頭喪氣地遞過來一個車鑰匙:“鄭哥家裏要用車,讓我把車開回來……”
何頤君莫名:“鄭家那麼多車,還差你這一輛?”
何飛臉上黑乎乎的:“鄭哥隻過年要請人,用車多……我也不敢問太多……”
何頤君:“……”
她給鄭不錄當那麼多年秘書,對鄭家的情況還不了解,鄭家請客哪需要用那麼多車,這分明隻是一個借口。
正好鄭不錄從樓上下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姿態尋常:“車開回來了?車鑰匙放在原地方就行了,你趕緊去買大巴票吧,別搞得回不了家過年。”
他十分慷慨地道:“車票拿回公司報銷就行。”
何飛:“……”容市到他家的大巴票就五十塊錢!
何頤君眼裏微微一動,臉色未變,輕笑問道:“老鄭,你這是又請了什麼客人?怎麼也不和我一聲,我也好幫你提前安排啊。”
鄭不錄笑道:“嗯,等下把宴客名單發給你,你安排一下吧。”
見到鄭不錄的態度一如既往,何頤君有些糊塗,所以,他讓何飛把車開回來是真的有需要?而不是故意刁難嗎?
何頤君心中惴惴,又覺得哪裏都不對勁,又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一時間患得患失,整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