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算了吧,先睡覺,沅沅戀戀不舍地又看了那簇蘑菇一眼。等她明天再來想辦法。

若實在不行,就去找小七。

沅沅不信世上有解決不了的困難,一定會有法子的。

她吹了燈,再回去被子裏,這次閉上眼睛,心裏沒有打攪她的事了。

還算是愉快的一天,沅沅想。

所以,晚安啦。

她並不知道,黑夜裏,她的名字已經成了另外兩個人的心頭大患,讓人寢食難安。

危險在慢慢地臨近她了。

……

葉府的書房中,已然三更,燈光仍舊亮著。

桌上的熱茶是新沏的,還在騰騰地冒著熱氣,桌案對麵,晏嘉聞和葉正清相對而坐。

葉正清的麵色不知是急得,還是被茶水的熱氣給烤得,有些發紅。

相較之下,晏嘉聞的神色就淡了很多:“不行,葉大人,你說的那些法子,都不行。”

他們要殺的人是沅沅。她知道得太多了,即便她承諾過會不告訴任何人,但若留下去,終究是個麻煩。

晏嘉聞不能忍受任何拖累他奪位大業的麻煩。

但現在,沅沅身在晏辭的府中。

晏辭位高權重,不僅自己實力可怖,身邊更是高手如雲。晏七、肖楚也均是天下前五的人物,從死人堆裏滾出來的殺手,千軍萬馬中也能殺個七進七出。除此外,晏辭的麾下還有一支由他親自選拔訓練出來、獨屬他一人調令的玄衣暗衛。這支暗衛極為強大,甚至可以與守護皇宮的翊林衛正麵相抗。

是以晏辭的府邸如同鐵桶一般,任由誰,都不可能擅自進去。

葉正清提出的暗殺之策,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下毒呢?”葉正清問,“下毒總行了吧,神不知鬼不覺……”

晏嘉聞瞟他一眼,葉正清把剩下的半截話咽下去。

在晏辭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比登天還難。

須臾,葉正清又想到什麼:“離間計!晏辭的多疑是出了名的,不如這樣,我們派個人去,去找沅沅,給她一副藥。就告訴她是補藥,或者是什麼別的藥都成,誘使她給晏辭服下。不管晏辭會不會吃,他肯定能發現的,到時候他就會懷疑沅沅,然後……”

“沅沅不是傻子。”晏嘉聞皺眉打斷他,“她怎麼會吃外人送過去的東西,還去拿給晏辭吃。”

“……”葉正清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夜長夢多,到底怎麼才行!”

“我有一策,可以做到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晏嘉聞微微地笑了下,他伸手取了一張廢紙,拈著紙送到了燭前,看著火光吞噬了紙張的邊角,再一點點地將整張紙盡數蠶食。

他看著葉正清:“就是看你有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借給我用了。”

葉正清盯著那張被燭火燒成灰燼的紙,恍然大悟,長長地“噢——”了一聲。

……

葉府的東南角有個地牢,裏麵關著的是犯了重錯的葉府下人,或者些其他礙了葉正清的路的,卻沒法堂堂正正由大理寺收押的人。

既然是監牢,自然充斥著股陰暗腐敗的味道,一進了這裏,似乎燈都不如從前亮了。

葉夫人很不愛來這個地方,葉正清非要她來的。

由個小丫鬟攙扶著,葉夫人下了幾十級石階,又穿過一道幽暗的長廊,到了一處牢房前。裏頭的亂草堆上臥著個傷痕累累的女人,看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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