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望向沅沅的眼睛,她還是那樣,眼裏水盈盈的,天真單純。

“看我做什麼,沒眼色。”晏辭皺眉,他別開頭不再看她,掩飾性地嗬斥道,“布菜。”

沅沅不生氣,她笑眯眯地,給他先夾了一筷子魚,但並沒放進盤子裏讓晏辭自己吃。

她手腕一抬,直接送到了晏辭的嘴邊:“您累了,沅沅服侍您。”

“……”晏辭垂眼,看著嘴邊的拿筷子魚肉,半晌沒說話。

不止是晏辭,就連院子外樹上蹲著的輪值的暗衛,也都結結實實地驚了下。

他們在屋裏說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暗衛們自幼習武,耳力比常人好上許多,聽得一清二楚。再加上窗戶上映著的剪影,稍微猜想就看出來了,那位沅沅小姐正在給王爺喂飯!

“……”一人問,“你們覺得王爺會吃嗎?”

“不可能!”有個激動的,差點在樹上站起來,“我們王爺什麼人物,如同高山白雪,就算是見了太子,那也是正眼都懶得瞧的,多麼的桀驁!怎麼可能吃一個女人喂的飯,信我的,他肯定會一掌拍掉!”

“我覺得會吃。”又一人道,他下午的時候路過廚房取饅頭,被沅沅當成是廚房的小廝,分了幾顆香得要命的肉丸子,已然臣服於沅沅的群下,“沅沅小姐那麼美,又溫柔,還賢惠,為什麼不吃?”

“我也覺得不會。”另一人否定,“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是我對王爺這麼多年不娶妻不逛妓|院的情操的欽佩和信服!”

……屋裏,沅沅感受到晏辭散發的冷氣,她沒有移開筷子,反而更湊近了他一些。

裙擺下,她的小腿已經蹭到了晏辭的,沅沅哄他:“吃吧,爺。”

晏辭舔了舔唇,順著她的手,吃掉了那口魚。

下一瞬,他的手攬住沅沅的腰,在沅沅的驚呼聲中,將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低聲湊近她的耳邊:“又勾引我,嗯?”

“不是勾引。”沅沅毫不避諱地看著他的眼睛,她知道晏辭喜歡聽什麼,一字一句道,“隻是本分。”

晏辭的唇角微微勾起個弧度:“好一個本分。”

“我知道您不信我,但日久天長,會有信的那一天。”沅沅道,她的聲音堅定,“往後日子,我會對您好的。”

她補充:“全心全意地對你好。”

晏辭漆黑的眸子盯著她,沅沅的手覆上晏辭的側臉:“所以,可不可以,對我有耐心一點呀?”

……

外麵樹上,一個暗衛終於支撐不住,驚得從樹杈上掉了下來。

“黑子,你怎麼了?”另一個探下頭焦急地問。

“沒事,我就是……”那人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討媳婦了。”

“……有病!”

……

屋裏,沅沅看著晏辭吃了大半條骨酥魚,又用了幾塊糕點,最後還吃了幾個丸子。

他吃飽了,又往後仰靠在椅子裏,不緊不慢地問:“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聽說過。”

“你不會的。”沅沅信誓旦旦道。

晏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相信你。”沅沅說著,她將臉湊過去,在晏辭的嘴角輕輕地親了下,“信你一輩子。”

晏辭的瞳仁驟然縮緊,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沅沅一眼,伸手摸上剛剛被親吻的那塊。

晏辭隻覺得心肺好像一陣的緊縮,他忽的偏過頭,重重地咳了起來,沅沅急忙上前為他撫背。

她看見晏辭的耳根漸漸地紅了起來。

“你——”晏辭抬頭,羞惱地看著沅沅,沅沅一臉的無辜,晏辭張張嘴,還欲說什麼,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晏辭瞪了沅沅一眼,又恢複了正色。

來人是肖楚,他看見沅沅在,衝她微笑了下,躬身行了個禮,而後向著晏辭道:“王爺,丞相府的探子傳來密報,說一刻鍾之前,三皇子乘坐一頂軟轎去了丞相府的後門,穿著便衣,與葉丞相在書房密會。”

晏辭看了沅沅一眼,她眼睛看向別處,像是沒聽見一樣,隻顧打量著他書架上的古董花瓶。

“還有別的事嗎?”晏辭涼涼開口。

“還有就是——”肖楚看了沅沅一眼。

晏辭明白他的意思:“不必回避,但說無妨。”

肖楚道:“宮裏瘋了的那位今個又發病了,吵著要見您呢,已經打傷了兩個宮女了。”

晏辭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不好。

他站起身:“去宮裏。”

肖楚應是。

他突然就要走了,沅沅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

看見晏辭穿著單衣,沅沅反應過來,忙去給他去外套:“晚上風涼,王爺多穿一些吧。”

晏辭接過她手中的衣裳,瞥她一眼:“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他想了想,又道:“手上的傷,找晏七去給你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