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宸對決

丞相府落園。

夜色漸濃,大夫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這房間中大小物品都沒有丟失,昨晚那名黑衣人究竟拿了什麼東西,看他塞進衣袖時,那東西的形狀,好像是……紙張……

意識到這點,大夫人猛然抬起了眼瞼:糟糕,事情不妙!

大夫人伸手掀起身上的被子,正欲翻身下床,一道白光自窗外飛進,直直射入大夫人身側的床棱中!

“什麼人?”大夫人怒喝一聲,翻手夾起信件,窈窕的身影瞬間到了窗外,快速四下觀望,觸目所及,皆是空蕩蕩一片,未見半個人影,周身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常聲音。

再三確認周圍無人,大夫人將信件舉至眼前,打開來看,頓時,眼底寫滿了震驚與慌亂:“來人,快來人,去碧莊!”

碧莊,也就是洛王府侍衛與那些神秘黑衣人發生混戰的地方,此時早已血流成河,屍體遍地,昭示著剛才那一戰的慘烈。

一眼望去,屍體堆積如山,尚未凝固的血液在地麵彙到一處,緩緩向著低窪處流淌,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吳非帶人將所有屍體檢查一遍,無一人生還著,倒在這裏的全是大夫人的手下,另一方人馬,卻是一具屍體也未留下:

對方的確夠聰明,夠機警,也夠狡猾,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他們追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與我雲碧落做對!

大夫人淩厲的眼底寒光與怒氣交替顯現,保養得當的麵容,由於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竟敢如此設計我雲碧落的人,如果被我抓到那人,定會將他碎屍萬段,五馬分屍,剝皮拆骨,挫骨揚灰!

“夫人!”吳非走至大夫人身側,卻不知道應該稟報些什麼。

吳非目露難色,欲言又止,大夫人已猜到結果,纖手猛然握緊,手中所拿的信件瞬間皺成一團,甩手將信件狠狠扔出,大夫人美麗的麵容,嚴重扭曲。

“將他們,好好安葬!”他們的敵人很聰明,整個計劃布置的十分周密,任他們如何仔細,也未找到任何線索。

人已死光,線索全斷,濃濃血腥味縈繞鼻端,大夫人自然不想再呆在這裏,將善後之事將給吳非,自己帶著幾名侍衛回了相府。

大夫人走後,吳非將被鮮血浸濕的信件撿起,打開來看,上麵的內容竟和死去那些人所拿信件的內容一樣,上書:

急事召集,今天晚亥時晚上九點到十一點,於老地方聚集!信件的最下端未寫署名,而是印著大夫人特有的那枚印記!

丞相府,也就是大夫人的暗勢力中出了叛徒,否則,他們的敵人不可能對他們的聯係方法,了解的這麼清楚!

大夫人回到丞相府後,立刻放出信號,召回自己分布在京城各個角落的眼線。

在眼線回府的過程中,大夫人將暗藏的印記取出,發現圖案上有新鮮的顏色,顯然是剛剛用過不久,可最近一段時間,大夫人並未使用過這方印記。

桌子上,下麵的紙張在顏色上與上麵的一模一樣,但細細摩挲,就會發現,兩者的手感不大相同。

所有的一切無聲的表示:昨晚潛入大夫人房間那人,在紙張與印記上做了手腳,引大夫人的勢力前去碧莊,然後,一網打盡……

“昨晚,南宮玨,淩輕塵,冷絕情,夏侯宸四人有何異動?”

昨天晚上,潛入相府與大夫人過招的那名黑衣人武功高強,當今世上,除了絕世四公子外,很少有人的武功能達到如此境界。

當然,江湖之中能人倍出,那人也可能不是絕世四公子,所以大夫人才將眼線們叫回,如果那四人昨晚真的沒有任何異動,她再命人去江湖中調查也不遲。

這些眼線能力非凡,對自己也絕對忠誠,他們說的話,百分百可信!

“回夫人,昨晚淩輕塵一切正常,他處理完淩府所有生意後,已是子時晚上十一點到淩晨一點,未再出門,直接休息了!”一眼線稟報。

“回夫人,昨晚冷絕情曾去過洛王府,亥時將近,他便回了茶樓,未再出門!”另一眼線稟報。

“回夫人,昨晚冷絕情走後,洛王南宮玨與其王妃洛夢溪回了房間……親熱……”屬下怕自己看的時間長了,會欲火焚身,難以自控,便快速遠離了他們的臥室。

不過,屬下保證,昨晚南宮玨與洛夢溪不曾出過洛王府,因為兩人的恩愛聲,像前兩天那樣,幾乎響徹了整夜。

“回夫人,夏侯宸昨晚在梨花苑與幾名公子飲酒做樂,不過……”

“不過什麼?”大夫人有些不耐煩:事情鬧到現在,死傷無數,我們這邊損失慘重,有話就直說,不要婆婆媽媽的。

“夏侯太子中途扶二小姐去雅間休息,離開了畫舫船艙……”屬下不方便跟過去!

“是嗎?”夏侯宸是大夫人傾盡心機想要拉攏的對象,她不希望昨晚潛入她房間,偷拿她紙張,設計害死她那麼多手下的仇人是夏侯宸。

更何況,昨晚夏侯宸是和紫涵在一起的,他是那名黑衣人的可能性不大!

“夫人,據可靠消息,洛丞相已和夏侯太子達成了協議……”

就在大夫人欲命令他們前去武功林中,尋找厲害的後起之秀作為懷疑對象時,一名眼線沉聲提醒。

“真的?”對於這一點兒,大夫人確有耳聞,卻沒有放在心上:自己與洛懷文沒有太大的仇恨,夏侯宸與他合作,沒必要對自己下手吧!

“夫人,防人之心不可無,洛丞相與您有過節,凡事,還是小心為上!”不要太過相信夏侯宸與洛懷文。

大夫人斂眸思索,眼線們說的,也不無道理:洛懷文並非心胸寬廣之人。

並且,洛懷文身為青霄丞相,其實力也確實不弱,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十幾年前所做之事,肯定會對自己懷恨在心,聯係他人,暗中除掉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不是說昨晚夏侯宸和紫涵在一起嗎,等紫涵回來,問問她,一切答案便可揭曉……”

說曹操,曹操到,大夫人剛剛說完這名話,院外響起洛紫涵疲憊的稱呼聲:“娘,娘……”

大夫人對眼線們使個眼色,眼線們心神領會,在洛紫涵推門進來的刹那間,快速閃身,隱到暗處。

“紫涵,你是昨晚隨夏侯太子去的畫舫,為何現在才回來?”你們在畫舫上呆了一天兩夜:

更何況,現在的你,帶著些許病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洛紫涵美麗的小臉有些疲憊,清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發絲,也有些淩亂,整個人明顯憔悴:

“昨晚紫涵為夏侯太子倒酒時,不知為何,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夏侯太子扶女兒回房休息,就一覺睡到現在了,娘,紫涵是不是生病了……”

“夏侯太子本打算找名大夫來給紫涵診治的,可他中途有急事離開了驛館,女兒便回來了,娘,傳名大夫給紫涵診治一下吧……”

大夫人猛然沉下眼瞼,眼底,隱有厲光閃現:紫涵的身體一向很好,不可能無緣無故昏睡這麼長時間,事情不對……

“紫涵,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何時開始頭暈的?”這個問題很重要。

“亥時左右吧!”洛紫涵努力思索:“夏侯太子扶女兒進房後,暈眩突然加重,女兒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

“紫涵,你是說,夏侯宸扶你走進雅間後,你就沒有了任何知覺?”難道昨晚那名黑衣人,真的是夏侯宸……

“是啊,娘,有什麼問題嗎?”

洛紫涵的話,讓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大夫人徹底跌到穀底:

故意讓紫涵生病,借著送紫涵回房休息的借口,遠離人群,然後,做點手腳讓紫涵昏睡,他便可隨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不會被人懷疑!

難道,昨晚那名黑衣人真的是夏侯宸……

說到夏侯宸,大夫人猛然想起,那名黑衣人與她、侍衛們過招時,曾說過兩句話:

“就憑你們還抓不住本……在下!”

“投懷送抱,可惜,本……在下不喜歡老女人!”

當時情況緊急,黑衣人說這兩句話時,大夫人並未在意,現在仔細想想,這兩句話都是有破綻的,那黑衣人無意間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夏侯宸是西涼國太子,自稱‘本宮’,他所說的那兩句話,都有‘本’字,顯然是說習慣了,一時間難改口……

“娘,娘……你怎麼了?”洛紫涵的急聲呼喚將大夫人從沉思中拉回。

大夫人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娘在想,要請哪位大夫來給紫涵診治,紫涵,你先回房吧,娘立刻命人去為你請大夫……”

夏侯宸的事情,暫時不要讓紫涵知道,否則,以夏侯宸的聰明,定能從紫涵口中套出,我在懷疑他的事情。

說不定,今日他是故意放紫涵回來探聽消息,紫涵對碧莊一事毫不知情,回到驛館後,自然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講給夏侯宸!

洛懷文,算你厲害,竟然先我雲碧落一步,攀上夏侯宸這座靠山,不過,你也別得意,當今世上,可不止夏侯宸一個能人。

假以時日,我雲碧落也定能找到厲害人物與之合作,到時,你我再一較高下,我雲碧落對天發誓,到時,一定不會再輸給你!

將聚集在碧莊的神秘人全部除掉後,嶽狄,侍衛,南宮玨,洛夢溪等人都回了洛王府,傷員,死者,也一並帶離,死者安葬,傷者治傷,未給大夫人那邊留下任何線索,任她如何調查,也未必查的到南宮玨等人身上。

事情告一段落,眾人又忙了一夜,從碧莊回來後,首要之事,便是沐浴,用膳,休息。

南宮玨,洛夢溪都愛幹淨,回到洛王府時,天已破曉,兩人沐浴後,躺到床上準備休息。

可不知為何,洛夢溪窩在南宮玨懷中,翻來覆去,怎麼睡都睡不著,無聊之下,洛夢溪沒話找話:

“南宮玨,原來昨晚你分配北堂曄的事情,就是引來夏侯宸,讓大夫人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他。”

如此一來,大夫人與夏侯宸反目成仇,兩人休想再結盟,這招,的確高。

“夏侯宸野心勃勃,隻要是對他有利的人或事,他都不介意與之結盟!”

一個洛懷文已經很是棘手,如果再加上那個擁有那麼多暗勢力的丞相夫人,本王應付起來,會很麻煩。

倒不如稍稍挑撥,讓他們反目成仇,再也結不了盟,一般散沙的力量,不足為懼!

“南宮玨,你第二次將我嘴唇吻腫,又在我身上製造了那麼多吻痕,究竟為何?”

南宮玨每做一件事情,都有其目的,那些痕跡不用來刺激別人的,肯定還有其他作用,不過,事到如今,洛夢溪都未知曉南宮玨的目的,又猜不出來,無奈之下,直接問南宮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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