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溪暗自焦急,不過,時間不長,她便由焦急改成了疑惑,因為他們所走的路,不是去別處的,好像是去洛王府的。
當洛王府大院出現在兩人眼前,而繆青又拉著她跳進了院中時,洛夢溪徹底懵了:他到底想幹什麼?抓了我,又將我送回洛王府……
天色已晚,整個洛王府中卻是燈火通明,繆青帶著洛夢溪來到了她與南宮玨居住的小院前:“南宮玨病重,一直在找你,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幫他,天亮後,你要跟我回去,否則,我就殺了南宮玨。”
繆青說這句話時,聲音冰冷,眸底寒光閃閃,洛夢溪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我能問一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南宮玨病重,如果洛夢溪不來幫他,南宮玨病死,對南宮楓等人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這人明明是幫南宮楓的,為何現在又要幫南宮玨……
難道是因為他和南宮楓等人鬧翻了,所以想借南宮玨的力量打擊南宮楓,如果真是這樣,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將洛夢溪送回洛王府,然後與南宮玨談條件,沒必要偷偷將她送回,天亮後再將她帶走……
“洛夢溪,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南宮玨現在需要你,你可以進去幫他了。”繆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附近的侍衛都已被我打昏,所以,你不要妄想著向他們求助。”
“可我不是大夫,怎麼幫南宮玨?”這是洛夢溪最擔心的問題:得知南宮玨病重,她自然是心急如焚,可是,她不懂醫術,要怎麼幫他,這也是她遲遲沒有進房間的原因……
“你不需要做什麼,進去陪著他就好。”言畢,不等洛夢溪說話,繆青已將洛夢溪推進了房間,房門在洛夢溪進去後:“砰!”的一聲,自動關上了,門外,傳來繆青冷冽的警告聲:“洛夢溪,你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知道了,你不必反複提醒。”洛夢溪沒好氣的回答著,快步向內室走去。
“夢溪……夢溪……”南宮玨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憔悴,口中不停呼喚著洛夢溪的名字,雙手不停的四下亂抓,似要抓住洛夢溪的小手。
南宮玨怎麼病成了這個樣子?南宮玨上次病發時洛夢溪曾呆在他身邊,那時的他隻是身體不受控製,狼狽了些,卻沒有如此憔悴:林玄霜不是在洛王府嗎?為什麼她沒幫他治病……
“南宮玨!”洛夢溪驚呼一聲,快步走到床邊:南宮玨的病怎麼嚴重了這麼多……
“夢溪……夢溪……”就好像知道洛夢溪已經回來一樣,南宮玨急呼著洛夢溪的名字,大手揮舞的更加厲害。
洛夢溪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他四下亂動的手,頓時,南宮玨安靜了下來,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憔悴的眼底閃過一絲喜悅,握著洛夢溪小手的大手也是越收越緊:“夢溪,是你嗎?”
“是我,我回來了。”洛夢溪剛剛坐到床邊,原本躺在床上的南宮玨猛然坐了起來,在洛夢溪還未回過神時,伸手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埋首在洛夢溪馨香的頸項處,輕嗅著熟悉的野薑花香,南宮玨的聲音中,是難掩的喜悅:“夢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夢溪……不要再離開我……”南宮玨抱著洛夢溪的雙臂越收越緊,說出口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似夢囈,又是隨感而發。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南宮玨抱她太緊,洛夢溪有些喘不過氣,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沒有多說什麼。
南宮玨身上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到洛夢溪身上,洛夢溪心中一驚:南宮玨在發高燒,如果燒的時間長了,他的身體會更糟糕,怎麼給他降溫呢……
洛夢溪在南宮玨懷中探出頭,四下打量著,尋找給南宮玨降溫的方法,以及用品。
但在外人看來,房間中的兩人似久別重逢的小夫妻,緊緊相擁,不需要過多的語言,過多的動作,隻是這樣相擁著,便能向對方述說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
繆青坐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抱著剛從洛王府酒窖拿出的美酒狂灌,目光透半微張的窗戶,觸及房間中緊緊相擁的兩人,繆青放下了手中的酒壇,輕輕抬頭,迷茫的眼神望向繁星點點的天空,嘴角,輕揚起苦澀的笑意:
當年的我們,也是如南宮玨、洛夢溪一樣的吧,愛的那麼深,那麼真,那麼單純,傻傻的以為,隻要我們兩情相悅,相親相愛,就足夠了,笨笨的以為,隻要紅線牽了,就是一輩子……
話說淩輕塵跟丟了繆青,麵色陰沉的回到茶樓後,立刻下了命令:“命所有人停下手中事情,全力尋找繆青……”
“繆青,不知公子說的是哪個繆青?”年長的茶樓夥計忍不住詢問:不會是十年前那個吧……
“還能是哪個繆青,自然是十年前將淩府攪的一團亂的那個!”淩輕塵目光陰沉,自己說出了夥計想問的問題:“繆青還活著,十年前,他並沒有死。”
夥計猶豫片刻:“公子,十年前的事,繆青也屬受害者,您再找他,是打算……”殺了他嗎……
淩輕塵輕輕歎了口氣:“事隔十年,淩府與他,早已恩怨兩消,我找他,不是想殺他,而是有事要問他,別問這麼多了,去找人吧。”
夥計走後,淩輕塵抬頭望向窗外,忍不住暗暗歎氣:十年前的事,究竟誰對誰錯,或者我們都沒有錯,又或者,我們都錯了……
客棧
“啪!”一隻茶杯被重重打落在地,坐在桌前的南宮楓猛然站了起來,麵色陰沉:“什麼,跟丟了繆青?”這麼多人守在外麵,竟然還將他跟丟了……
幾名暗衛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回王爺,我們親眼看著繆青進了客房,便一直在外守著,誰知道當我們懷疑不對勁時,他已經離開了……”
並且,我們不知道他離開了多久……
“應該是繆青發現你們在跟蹤他,才會想此辦法將你們甩開的。”神秘男子站在窗前,望向窗外:“不必太過自責,他是繆青,甩掉你們,也很正常。”
“都下去吧,記著在京城內嚴加注意,繆青走不遠的。”黑衣了冷眸微眯,自信滿滿。
“是!”暗衛們恭敬的回答一聲,快速起身離去:他們的主人不養閑人,這是他們將功贖罪的機會,這一次,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他們便要自行去了斷了……
“你怎麼知道繆青走不遠?”對於黑衣男子如此肯定的做法,南宮楓深感不解。
“因為繆青讓在下幫他辦的事情十分特殊,世間沒幾個人能辦得到,所以,在事成之前,他不會離開京城。”黑衣男子自信滿滿:“繆青發現我們在跟蹤他,卻沒有立刻翻臉,隻是避開了我們的人,說明他還抱著一線希望,想用洛夢溪,來換他那件事情的成功……”
南宮楓略一思索:“繆青究竟求你辦什麼事?怎會如此棘手?”竟讓當年心高氣傲,名滿天下的繆青如此放低姿態。
如果是在十年前,敢有人如此對繆青,恐怕早就被他一怒之下,滅了滿門,可是如今,對於我們如此過份的做法,他不言不語,也未采取任何行動,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黑衣人冷冷一笑,高深莫測:“一切皆因情字而起,繆青這輩子,就是栽在了這個字上麵……”
洛王府,南宮玨抱著洛夢溪睡著了,呼吸均勻,氣息穩定,身上的高溫慢慢降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英俊冰冷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為防南宮玨著涼,洛夢溪小心翼翼的輕扶著南宮玨躺在了床上,欲掰開南宮玨的手臂,起身去拿一旁的巾帕,為他擦擦臉。
豈料,就在洛夢溪的小手掰南宮玨的手時,他原本平靜的眉宇頓時緊皺了起來,雙臂下意識的越收越緊:“夢溪……不要走……不要走……”
“好好好……我不走,不走!”洛夢溪倒在南宮玨懷中,無奈的歎氣:南宮玨高燒剛退,再加上他又得了桃花癆,照理說,洛夢溪不能壓著他的胸口睡覺。
可南宮玨抱她太緊,她一動,他就會焦急不安的吵個不停,無奈之下,洛夢溪隻好任由他抱著了:
隻是,讓洛夢溪感覺疑惑的是,一人在迷蒙中,心中在意,思念的,以及口中呢喃的,應該是自己的心上人,南宮玨思念的並非別人,而是她洛夢溪,難道,南宮玨的心上人就是她……
可兩人成親前,南宮玨親口告訴她,他另有心上人,娶她,隻是讓她幫忙占住洛王妃的位子,南宮玨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還有,洛夢溪的鬼顏南宮玨沒見過,也聽過,難道他不害怕……
事到如今,洛夢溪腦子一團糟,眼神望向高桌上的蠟燭,無奈的歎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玨的心上人是別人其人,還是我啊……
小腦袋枕在南宮玨胸口上,耳中傳來南宮玨清析的心跳聲,洛夢溪睜著眼睛,睡意全無:抓我的,到底是什麼人?南宮玨的重傷發病是他一手造成,他為什麼還要送我回來幫南宮玨呢……
甜蜜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洛夢溪隻覺自己剛剛閉上眼睛,睡意朦朧時,繆青冰冷的提醒聲在耳邊響起:“洛夢溪,天已放亮,南宮玨沒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洛夢溪迷蒙的思緒瞬間清醒了過來,猛然睜開了眼睛,冷冷掃了不遠處的繆青一眼,正欲起身,卻發現南宮玨的雙臂還緊抱著她。
為防吵醒南宮玨,洛夢溪小心翼翼的拿開了他緊圈著自己的手臂,可能是南宮玨傷勢、病情已好,情緒也穩定了下來,洛夢溪拿開他胳膊時,他微微動了動,卻沒醒……
洛夢溪輕輕將南宮玨的胳膊放回被子內,緩緩將錦被拉至南宮玨脖頸處,並為他掖好了被角,四下打量無任何不妥之處,洛夢溪方才緩步走至繆青身側:“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