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黑衣人臨窗而立,嘴角,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你讓那人去抓洛夢溪,許諾了他什麼條件?”
身後,南宮楓疑惑的詢問聲響起,黑衣人並未回頭,嘴角的得意更濃:“是一件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我可以為他辦到,所以,他會聽憑任何差遣。”
情,根本就是狗屁,想不到還有這麼多人栽在這個字上,他差遣去抓洛夢溪那人,這輩子就為這一字而活了,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撈到,反倒讓情成了他的弱點,隻要被人抓住,便可給他致命一擊……
“在這個時候,你抓洛夢溪幹什麼?”對於這一點兒,南宮楓深感不解。
“當然是為了我們的計劃。”黑衣人眸底的得意更濃:“如今,京城中洛夢溪克子克夫的傳言也傳的差不多了,南宮玨是真的病重,如果洛夢溪在這個時候死了,你覺得人們會懷疑誰是凶手?”
南宮楓略一思索,眼前頓時一亮:“南宮玨!”這一箭雙雕記我怎麼就沒想到……
“沒錯。”黑衣人輕輕轉過身,走至房間中央的桌前坐下:“南宮玨剛回京時,世人都認為他是健康的,如今青皇請來百名神醫為他會診,一診便知他已身患重病,洛夢溪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了,世人定會以為,是南宮玨氣洛夢溪克他重病,所以,秘密將她處死……”
“如此一來,南宮玨的名譽必定受損,在百官心中的威望急劇下降。”南宮楓接過了黑衣人的話:那我南宮楓拋棄洛夢溪一事,便會被世人傳誦有先見之明,真是因禍得福……
突然,南宮楓好像想到了什麼,抬頭望向黑衣人:“受你差遣那人知道事情真相,如果他將此事傳出……”後果不堪設想……
黑衣人冷哼一聲:“這個問題景王爺盡管放心,在下會讓他嚴加保守秘密,一個字都不會透出!”
這句話,黑衣人幾乎是咬牙說出,語氣十分凝重,南宮楓無聲而笑:
什麼人最能保守秘密,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答案是死人,可以說,在黑衣人差遣那人去抓洛夢溪時,就沒想過要讓他活!
“那你為什麼不讓他直接殺了洛夢溪,然後嫁禍給南宮玨,而是抓洛夢溪到這裏來?”對於黑衣人的做法,南宮楓一直都琢磨不透。
黑衣人眸底寒光更濃,隱隱還透出一股莫名的光芒:“景王爺,洛夢溪害您那麼慘,難道你不想親自報仇,這洛夢溪雖然貌醜若鬼,南宮玨卻很寶貝她,難道景王爺不想知道,這洛夢溪究竟有何優點,讓南宮玨著迷至此……”
並且,據他所知,對洛夢溪著迷的,不止南宮玨一人,還有絕世四公子中的淩輕塵,也是如此……
聽聞黑衣人一席話,南宮楓十分讚同:也對,如果將洛夢溪殘虐至死,然後丟到大街上,讓眾人參觀,以南宮玨對她的寶貝程度,定會瘋掉吧……
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敵人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才是最上乘的作戰方法……
輕微的破風聲傳入耳中,南宮楓還來不及反應,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已現於房間中,南宮楓忍不住暗暗吃驚: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測!
“回來了,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洛夢溪呢。”對於此人的武功,他是有信心的,隻要此人出手,洛王府無人是他的對手,抓洛夢溪前來,輕而易舉。
“在下已將洛夢溪抓住,安置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隻要閣下完成在下要求的事情,在下自然會將洛夢溪雙手奉上。”洛夢溪剛才那番話提醒了他:
如果他們隻是在利用他,利用過後,答應他的事情不辦,便將他一腳踢開,甚至於,再卑鄙一點兒,將所有的壞事都推到他身上,那他還真是有口難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並且,他也知道,以南宮楓等人的勢力與為人,辦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舉手之勞,所以,他聰明了一次,先讓他們幫自己辦事,事成之後,再將洛夢溪奉上。
“這恐怕不妥吧。”黑衣男子自座位上站起,目光冷冽:“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一手交人,一手做事。”
“你們放心,我繆青從來都是一言九鼎,隻要你們幫在下完成事情,洛夢溪定會出在這裏。”
繆青,他竟然是繆青!南宮楓隱帶嘲諷的眼底閃著濃濃的震驚:隻是不知,他是不是那個繆青……
繆青不著痕跡的將南宮楓與黑衣男子掃視一遍,將兩人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一顆心,不知不覺間往下沉:難道真如洛夢溪所說,他們隻是想利用我,並無意與我交換條件……
“繆青,不是我們不相信你,我們已準備好全部所需,隻等洛夢溪一到,便可開始為你辦那件事情,這是我們當初的交易內容,你不會臨時變卦吧。”黑衣人語氣微冷,眸底隱有寒光閃現。
繆青將房間掃視一遍,目底,隱隱閃過一絲嘲諷與恨意,不遠處,似乎有許多人在暗中:“既然如此,那在下去將洛夢溪帶來,請準備好我想要的東西。”
黑衣人與南宮楓麵前刮起一陣黑風,繆青高大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透明的空氣中……
“來人,暗中跟著繆青,找到洛夢溪的所在地,然後,趁其不備……”黑衣人眸光一寒,做了個殺的手勢!
“為什麼不抓洛夢溪來這裏了?”他還真是多變,一會兒抓,一會兒殺,不過,繆青的武功,深不可測,想殺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在下根本沒打算幫繆青辦事,繆青已經起疑,怕是不會輕易上當,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殺了洛夢溪,嫁禍給繆青,讓南宮玨去和繆青相互殘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這繆青,是當年的繆青嗎?”南宮楓自言自語:以他的武功來看,應該沒錯,但他活到現在,並出現在南宮楓麵前,著實是令人吃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南宮楓斷不會相信他還活著,畢竟,當年發生的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必懷疑,這個繆青,就是當年的繆青!”誰也沒想到吧,他竟然還活著,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弱點握在自己手中……
“可繆青武功高強,我們的人,怕是追不上他。”繆青的武功,輕功皆是高不可測,南宮楓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些侍衛就更不必指望……
“這件事情你盡管放心,在下在繆青衣服上吹了追蹤散,無論他走的多快,多急,藏的多隱蔽,我們的人都可循著味道找到他!”
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黑衣人緩步走向窗前,抬頭望向窗外:我想找人或殺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論你是誰,武功多高,隻要我想殺,你便逃不掉,訖今為止,除了南宮玨外,我還真沒遇到過敵手……
說到南宮玨,黑衣男子眸底的冷笑更濃: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眾人視線中,真不知是要說你蠢,還是說你無知。
那洛夢溪,真的這麼優秀,值得你為她犧牲這麼所有?黑衣人心中,除了對南宮玨所做所為的不屑與嘲諷外,隱隱對洛夢溪生出了一絲好奇。
洛王府,北堂曄背著南宮玨來到臥室後,南宮玨已經醒了過來,不過,他劇烈咳嗽不止,身體異常冰冷,據以往的經驗,北堂曄知道他快要病發了。
這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病發兩次,那豈不是說明,南宮玨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你們……都出去……”南宮玨的聲音雖虛弱,卻異常堅定,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以往病發時,他也是獨自一人撐過的,誰也不許呆在他身邊,隻除了……洛夢溪,如今,洛夢溪不在他身邊,他自然不會讓別人留下。
侍衛們知道他的脾氣,全都一言不發的快速起身離去,不過,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門外守衛:
如今正是非常時期,他們要小心謹慎,不可馬虎大意,洛夢溪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擄走,已是他們的失職,如果南宮玨再出事,他們真是失敗到極點,無顏存活於世了……
“洛王爺,玄霜是醫者,讓我守在這裏吧,也好幫幫您!”南宮玨被北堂曄背來這裏時,林玄霜早已在此等候了,南宮玨的脈相很沉,也很亂,林玄霜知道他即將病發,潛意識中,林玄霜希望留在南宮玨身邊,幫他度過難關。
“多謝林姑娘好意,本王習慣獨自一人承受這些,不喜歡有外人在身邊,請姑娘出去。”南宮玨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麵色微冷,眸底閃著痛苦之色。
北堂曄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暗暗歎了口氣:“林姑娘走吧,南宮玨會沒事的。”
這麼多年他都挺過來了,這次,他也不會出事,南宮玨心中隻有一個洛夢溪,其他人是走不進去的。
南宮玨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林玄霜也不好意思再堅持,慢慢轉過身,和北堂曄一起走出了房間。
當房門著上的刹那間,南宮玨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劇烈的咳嗽一陣接著一陣。
不知為何,他這次病發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不停咳血,絲帕被染紅了一條又一條,身體,如臨臘月的冰窖,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當黑暗與冰冷撲開蓋地的襲來時,南宮玨強撐著讓自己清醒,因為他知道,如果一旦睡去,他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他不怕死,可是,他在世上還有牽掛,他不能死……
當南宮玨的體力被消耗殆盡,即將陷入昏迷的刹那間,眼前浮現出洛夢溪清冷之中暗帶笑意的雙眸,南宮玨瞬間清醒,強迫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如果我死了,誰去救夢溪……如果我死了,夢溪的安全失去保障,不久之後,肯定也會隨我而去,這不是南宮玨想要的結果……
黑暗一次又一次快速襲來,南宮玨強忍著痛苦,努力支撐,當他的身體虛弱到極點,實在是支撐不住,陷入昏迷的刹那間,心中想的卻是:為了夢溪,我一定要醒過來,活下去……
夢溪,你知道嗎?如今,你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