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河邊,我感覺到了你的憂傷,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你感覺到了我的憂傷?”那天在河邊,我也感染了你的快樂。對於洛夢溪的話,冷絕情明顯吃了一驚:
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她也可以感覺到我的情緒,這是不是說明,我們之間,還有關係?
可為什麼我身受重傷時,她卻毫發無損?
“是啊,你總是這麼憂傷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冷絕情的注意力被轉移,身上的陰鬱氣息消失了不少,洛夢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繼續與他談論這些無關緊經的問題。
冷絕情嘴角微揚起一絲笑意,很苦澀,抬頭望向朗朗天空,目光有些迷離,似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我一出生,周身便縈繞著許多光環,因為我是絕情宮未來宮主,別人都以為我是幸運的,卻無人知曉,我並不喜歡這種特殊的身份……”
冷絕情將自己所有的心事一一講給洛夢溪聽,說的,大多是自己對自由的向往,卻未向她透露她就是絕情宮聖女一事,也未告訴她自己前來這裏,是為找她。
所以,洛夢溪以為,冷絕情此次出宮,是為散心,因為絕情宮,太壓抑,讓他喘不過氣……
洛夢溪是個很好的聽眾,冷絕情述說自己的無奈與困惑時,洛夢溪一言未發,靜靜聆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辛酸與無奈,看似光鮮靚麗的背後,有著常人無法承載的沉重枷鎖,這就是人生……
埋藏了近二十年的心事對別人說了出來,冷絕情莫名的輕鬆了很多,心中的陰鬱,幾乎不複存在。
講完所有事情後,冷絕情長出了一口氣,心情舒暢,不再像之前那麼壓抑,抬頭望向還在聆聽的洛夢溪,冷絕情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廢話是不是很多?”
冷絕情身為絕情宮宮主,不會隨便找個人說這些心事,他之所以告訴洛夢溪,是因為她是絕情宮聖女,自己未來的妻子。
“不會啊,將這些心事說出來,你不覺得整個人輕鬆了很多嗎?”洛夢溪清冷的眸底閃爍笑意:“你看天上,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悲歡離合,這些都是正常的情緒,每個人都會有的……”
冷絕情順著洛夢溪的目光抬頭望向天空,晴空中,一輪明月掛在天上,散出淡淡的光暈,傾灑大地……
冷絕情與洛夢溪沐浴在月光下,如同賞月、看星的小情侶,十分般配:“其實,你應該多笑笑的,人的心情好了,對事情的看法也就會不同,你的身世無法選擇,但你要走的路,卻可以自己選擇……”
“我不能丟下絕情宮不管。”這是他的責任。
“但你可以改變絕情宮,將它改成你喜歡的樣子,又或者,你換一種想法,不要將絕情宮當成責任,將它看成一種樂趣,平時沒事了,處理處理事情,整頓整頓宮規,這都是十分愜意的事情……”
“真的可以這麼想嗎?”冷絕情從來都不覺得,管理絕情宮,會是一種樂趣。
“當然,同樣的事情,就要看你怎麼對待了,你的態度,決定事情的性質。”洛夢溪一副學者模樣,對冷絕情悉心教導:“悲觀的人,永遠隻能看到陰暗麵,樂觀的人,才能看到明媚的明天……你看,流星!”
一顆流星帶著閃亮的光芒,快速劃過天空,消失在遙遠的天際:“快許願,在流星下許的願望都會實現。”
“好……”在洛夢溪的催促與指導下,冷絕情有些笨拙的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心中默想著自己的願望:我希望,夢溪能回到我身邊……
這邊,南宮玨交待完所有事情後,侍衛起身離去,南宮玨暗自鬆了口氣:事情終於解決了……
東方天空中升起了啟明星,天快要亮了:這一夜,他幾乎沒怎麼休息,又處理了這麼多事情,真的累了……
南宮玨回頭望向洛夢溪前行的方向,正欲叫她回府,卻發現街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洛夢溪的身影:“夢溪,夢溪……”
南宮玨以為洛夢溪在前麵的轉角處,便快步走了過去,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拐角處也是空空的,沒有洛夢溪。
南宮玨心中一驚,深邃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可惡,夢溪竟在本王麵前失蹤了,是何人如此大膽,如此厲害,令本王毫無察覺,又或者,夢溪沒有被人抓走,隻是走遠了……
南宮玨懷著一絲希望,快步向前走去,邊走邊呼喚:“夢溪,夢溪……”
月亮慢慢沉了下去,天就快亮了,冷絕情一夜未睡,精神、心情都很好,望向洛夢溪的眼中,閃著從未有過的柔情。
此時,他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是絕情宮宮主,否則,洛夢溪也不會屬於她:“你去過恒山嗎?”
洛夢溪眼眸有些疲憊,神色恍惚,有些心不在焉,搖搖頭,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沒有,我自小在京城相府長大,最遠也就是在京城近郊轉轉。”
可惡,南宮玨,你怎麼還不來……雖然冷絕情對她的態度,與剛才截然不同,可她還是有些擔心,在南宮玨沒來前,她不敢輕舉妄動。
與冷絕情聊了大半夜,她有些累了,可冷絕情卻是精神抖擻,毫無睡意,所以,她也不便在他麵前喊累,否則,冷絕情回過神來,將她抓走怎麼辦。
“恒山是絕情宮所在地,那裏四季的景色都很美麗,春天,鮮花遍地,夏天,芳草青青,秋天,紅楓似火,冬天,白雪皚皚……”
說實話,冷絕情在恒山住了這麼多年,真沒感覺到那裏有多美,更何況,他一天到晚對著同樣的景色,再美的景,也看煩了。
不過,想到是同洛夢溪一起欣賞,冷絕情頓覺得,恒山的景色還是很美的,為何我以前都沒注意到……
望著冷絕情帶著笑意的雙眸,洛夢溪輕輕一笑:冷絕情的心情較剛才果然好了不少,看來,他的心情,被壓抑的夠久了……
“夢溪,夢溪……”南宮玨焦急的呼喚聲傳入耳中,洛夢溪原本萎靡的精神猛然一震:南宮玨終於來了……
而冷絕情在聽到呼喚時,憧憬美好生活的思緒瞬間回歸:糟糕,我竟然忘了,夢溪現在是和南宮玨在一起的……
“南宮玨,我在這裏……”在冷絕情回過神的刹那間,洛夢溪已轉過身,快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冷絕情眼底的喜悅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眼憂傷:原來,你喜歡的還是南宮玨,剛才,隻是出於朋友間的情宜,你才勸我看開的吧……
微張的大手猛然握緊,冷絕情眸底的憂傷更濃:夢溪,不要怪我,你、我之間,是早就注定的緣分,就算現在你愛的是南宮玨,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
長痛不如短痛,我隻是,不希望你與南宮玨分別時,太痛苦……
緊握的大手猛然鬆開,冷絕情正欲對洛夢溪出手,冷不防洛夢溪停下腳步,回過了頭,清冷的眸底,閃爍暖暖的笑意:“冷絕情,改天有空,就去洛王府做客,我和王爺設宴招待你……”
“夢溪。”就在冷絕情愣神的瞬間,南宮玨修長的身形已來到洛夢溪身側,伸手攬住了洛夢溪的小腰,望著不遠處,蓄勢待發的冷絕情,南宮玨暗自鬆了口氣:幸好,本王來的夠及時……
“冷宮主。”
“洛王爺。”
兩個大男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的劍拔弩張起來,隻需一條導火索,他們兩人便會拚個你死我活。
洛夢溪眸光微閃:“王爺,我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冷宮主說有空去王府做客,你們之間也是朋友了……”
南宮玨與冷絕情皆屬絕世四公子之列,如果他們兩人交手,估計打上三天三夜都未能分出勝負,如今南宮玨重病、重傷在身,時間一長,未必會是冷絕情的對手……
“是嗎?既然如此,那本王與夢溪先走一步,在王府靜候冷宮主。”
南宮玨的身體狀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他也看出冷絕情有傷,不過,他的身體十分虛弱,提不起多少內力,絕不是冷絕情的對手……
南宮玨輕擁著洛夢溪轉過身,緩步向前走去,邊走,南宮玨邊注意著身後冷絕情的動靜。
不過幸好,冷絕情不是什麼卑鄙小人,沒有背後偷襲人的習慣,南宮玨與洛夢溪得以安全遠離了他的視線……
前行中的南宮玨與洛夢溪都沒有回頭,自然沒看到冷絕情深深嵌進肉中的指甲,微微顫抖的手掌,以及手掌中不斷下滴的鮮血,眸底憂傷更濃:
剛才的洛夢溪,對他十分信任,毫無防備,他不想趁機偷襲他們,讓洛夢溪失望,所以,隻得眼睜睜看著洛夢溪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編織的美夢中,隻剩下他一人的存在……
“剛才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冷絕情在一起的?”走至安全地,確認冷絕情沒有跟上來,南宮玨眸光微沉,冷聲詢問。
“你與侍衛談事情時,我閑的無聊,便四處走走,沒想到遇到冷絕情了,於是,我們兩人就攀談了起來,直到你找到我。”洛夢溪說的輕描淡寫。
“真的,隻是這樣?”對於洛夢溪的說詞,南宮玨有些不太相信:之前冷絕情三番四次想帶走夢溪,都被我阻止,為何這次與她單獨相處時,沒有帶走她,白白放過了這大好機會……
洛夢溪手掩著嘴巴,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南宮玨,不要再說這麼多無聊的事情了,我累了,回王府休息吧。”
南宮玨與洛夢溪所站的地方距離洛王府不算遠,也不是很近,當兩人回到王府時,天已大亮。
剛剛踏進王府大門,嶽狄已快步走至兩人麵前,神色凝重:“王爺、王妃,宮裏剛剛送來的信件。”
南宮玨並未說話,接過信件打開來看,深邃的目光在信件上流連,麵色越來越重。
究竟是什麼事讓南宮玨如此凝重。洛夢溪心生疑惑,將目光湊到了信件上,看明白上麵所寫的內容時,洛夢溪更加不解:“西涼太子夏侯宸動身來青霄,他來這裏幹什麼?”難道是為了夏侯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