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有疑
“夢溪,冰藍家裏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明媚的陽光暖暖的照著,再加上洛夢溪與南宮玨又走了大段路程,兩人的手都已經暖和了許多。
不過,不知是不是洛夢溪的錯覺,南宮玨大手的回溫速度,竟然比她慢,她的手已經快要出汗了,南宮玨的手還有些冰。
洛夢溪輕輕搖了搖頭:“應該沒有了,荀嬤嬤買冰藍回來時,她正在街上賣身葬父,據冰藍說,那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南宮玨,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的?”
“本王覺得,冰藍與你情同姐妹,人又能聰明,做丫環真是可惜了,如果她家裏還有親人,就送她回家,讓她與家人團聚。”
“或者,幫她找戶好人家嫁了,這樣一來,她也有個好歸宿,不必再奔波勞碌。”南宮玨輕聲解釋著,冷眸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洛夢溪轉念一想也是:在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後便可嫁人,冰藍比洛夢溪小一歲,已經到了出嫁年齡了……
想想菊花宴時,冰藍繡到絲帕上的那些情詩,洛夢溪忍不住心中暗笑:冰藍這個年齡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她該不會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吧,否則,怎麼會繡了這麼多情詩在絲帕上麵……
見洛夢溪並未對他所說的理由產生懷疑,南宮玨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南宮玨,你的手,怎麼還這麼冷?”兩人走了大半天的路,天氣又這麼好,就算手不出汗,也該暖和起來了,可南宮玨的手與洛夢溪相比,很冰,很冷。
洛夢溪緊緊握住了南宮玨的大手,以自己的手溫溫暖南宮玨冰冷的雙手:南宮玨的桃花癆究竟嚴重到了什麼地步,走了這麼遠的路,他的手都未能暖和起來……
望著洛夢溪微皺的眉頭,南宮玨輕輕一笑,寬慰著:“不必擔心,本王一向體溫低!”
如果是其他男子說出這句話,洛夢溪肯定會笑,因為女子的體質偏陰,怕冷,體溫低有可能,但男子的體質屬陽性,不可能會有體溫低這一說。
可是如今,這句話從南宮玨口中說出,洛夢溪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因為南宮玨得了桃花癆,肺弱體虛,體內血液流動的速度減慢,所以,他的體溫比女子還低,他的雙手才會常年如此冰冷。
洛夢溪不經意間碰到了南宮玨的手腕,發現,他的手腕竟然也是涼的,洛夢溪心驚的同時,抬手撫上了南宮玨的額頭:還好,額頭的溫度正常,不過,他的身上,怎麼好像有寒氣冒出……
唯恐自己弄錯,洛夢溪依偎到了南宮玨懷中,果然不出她所料,南宮玨就如同剛從冰窖中走出的人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涼的:
他的身體冷成了這個樣子,寒氣占了大半,隻怕時日無多,他的時間,應該要以天來計算了……
這是洛夢溪第一次主動依偎到南宮玨懷中,一開始,南宮玨還有些不太自然,漸漸的,便習慣了。
若有似無的野薑花香飄入鼻中,南宮玨有些沉醉,嘴角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輕擁住了洛夢溪,心中感慨萬千: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那該有多好……
遠遠望去,藍天白雲,青山綠樹,兩人如同畫中所畫的,天造地設的璧人站在畫中央,周身被金色的陽光渡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圈,在美景的映襯下,是那麼般配,那麼夢幻,美的不切實際。
不遠處,一隊人馬快速趕來這邊,為首一人一襲藍色衣衫,眼神疲憊、焦急,麵容憔悴,在望見相擁在一起的南宮玨與洛夢溪時,藍衣男子焦急、疲憊的眸底閃過一道亮光:“南宮玨,洛夢溪。”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帶著眾侍衛,從昨天找兩人找到現在的北堂曄。
聽到呼喚聲後,南宮玨側目望向眾人,卻沒有鬆開洛夢溪。
得知是北堂曄帶人前來尋找他們,又看到了剛才她與南宮玨相擁在一起的場麵,洛夢溪麵色微紅,快步與南宮玨拉開了距離,但小手仍然被南宮玨緊握在手中。
洛夢溪依偎到南宮玨懷中是為試試他身上的溫度,但北堂曄等人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又不能解釋,否則,隻會越描越黑。
得知不遠處的真的是南宮玨、洛夢溪,北堂曄暗自鬆了口氣,快步向兩人跑來,眾侍衛緊追其後,走在最後的一人,不是侍衛,而是林玄霜。
望著站在一起,如同畫中仙人一般,非常般配的南宮玨、洛夢溪,林玄霜冷若冰霜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慢步向兩人走來。
到得近前,望著南宮玨與洛夢溪交握在一起的手,北堂曄不滿的報怨:“南宮玨,洛夢溪,你們兩人在此卿卿我我,打情罵俏,本皇子可是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找了你們很長時間了……”
“我們失蹤了很久嗎?”洛夢溪眸光微沉。
“也不是太久。”北堂曄語帶傲氣:“你們兩人是昨天下午失蹤的,現在被本皇子找到了,按照時間來算,本皇子也差不多找了你們一天一夜了……”
還好,我們失蹤的時間並不長……
就在洛夢溪暗自鬆了口氣時,北堂曄四下觀望片刻,語帶疑惑:“你們沒看到冷絕情嗎?他是和你們兩人一起失蹤的,本皇子帶人找遍了整個山坡,仍然沒有找到你們三人的蹤影,你們究竟被劍氣震到哪裏去了?”
冷絕情雖然在和南宮玨搶洛夢溪,但是,他身為絕世四公子之一,為人正直,武功高強,除卻洛夢溪一事,他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如果因此事而喪命,那江湖中還真是痛失英才……
“我們下落的地方,就在山坡下,不過,我們都被葉子蓋住了,可能正是因為如此,你與侍衛們,才沒找到我們吧。”洛夢溪眸光微沉:“黑衣人長劍斬落時,冷絕情和我們離的不遠,可能掉落在我們附近了,並且,同樣被葉子蓋住了……”
剛才清醒後,我怎麼沒想起這件事,否則,也可以親口問問冷絕情,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後,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原來如此。”北堂曄了解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對著侍衛們吩咐:“你們幾個,再去山坡下找找,記得翻翻葉子,冷絕情應該還在那裏。”
“是。”幾名侍衛恭敬的答應一聲,領命而去,北堂曄緩步走至南宮玨、洛夢溪麵前,戲謔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遍:“你們兩人看似倒黴,其實也幸運了一次……”
聞言,洛夢溪與南宮玨想到對望一眼,眸底皆閃著疑惑與不解:“此話怎講?”南宮玨問出了洛夢溪也想問的問題。
“昨天晚上……”
“洛王爺,你身受重傷,不宜再過多勞累,需立刻服藥或運功打坐。”站在不遠處的林玄霜打斷了北堂曄的話,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您身染重病,心、肺本就虛弱,黑衣人那一劍,雖未傷到您的心脈,卻震傷了您,加重了您的病情……”
“南宮玨,你受傷了?”洛夢溪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訝:為什麼不告訴我……
南宮玨輕輕笑了笑:“不必緊張,小傷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為防洛夢溪知道實情後自責,南宮玨快速轉移了話題:“北堂曄,剛才你說,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
“不是大事,是怪事。”北堂曄目露疑惑:“昨晚子時左右,有百名黑衣人攻打皇城,武功不錯,作戰能力也很強……”
“最後他們失敗而歸。”否則,你北堂曄現在也不可能悠閑自在的站在這裏與我們聊天。洛夢溪清冷的語氣中是肯定,不是詢問。
“那是自然。”北堂曄自信滿滿:“皇城士兵眾多,守衛森嚴,如果僅百名黑衣人就將皇城攻下了,那青霄也不可能成為三大強國之一。”
“不過,那些黑衣人並不是被打敗的,而是自己撤走了。”說到這裏,北堂曄更加疑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子時一過,那些黑衣人便撤的一幹二淨……”
隻以百名黑衣人攻打皇城,明顯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攻打皇城隻是掩護,他們應該另有計劃。
攻打皇城可是死罪,究竟是什麼計劃,讓他們冒著殺頭的危險做掩護:“昨晚京城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
北堂曄輕輕搖了搖頭:“除了你們兩人失蹤外,沒聽說京城發生什麼大事,不過,今天早晨傳來消息,馮天罡,南宮楓,即將被押入大理寺監牢……”
大理寺監牢,眾所周知,那就是死亡監牢,凡是進去的人,絕不可能活著出來,青皇將馮天罡與南宮楓打入大理寺監牢,已經無聲的說明,他們兩人命不久矣……
南宮玨與洛夢溪的腦海中,幾乎是同一時間閃過一道靈光,眸光越凝越深:原來如此,聲東擊西,偷天換日,李代桃僵,馮天罡,南宮楓,你們可真聰明……
北堂曄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心中的疑惑,南宮玨與洛夢溪已運用輕功快速向前飛去:“你們兩人去哪裏?”
“大牢。”南宮玨與洛夢溪腳步未停,頭也不回的回答著。
“洛王爺,你受了內傷,不能用內力與真氣。”林玄霜冷聲提醒著,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那一向冷若冰霜的聲音中帶著擔憂與關切。
“小傷而已,不礙事。”南宮玨回答的輕描淡寫,腳步未停,頭也未回。
望著南宮玨與洛夢溪漸行漸遠的身影,林玄霜冰冷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失落: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誤會南宮玨了,他身染重病,無法施展武功,卻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洛夢溪不受傷害。
被劍氣所傷後,為防洛夢溪內疚,他竟然一直強撐著沒說……
腦海中浮現出洛夢溪失蹤,南宮玨心急如焚,四下尋找的情形:他很愛洛夢溪,為了她的安全,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樣的男子,才值得托付終身……
洛夢溪與南宮玨運用輕功來到監牢外,南宮玨拿出了自己特有的皇室玉佩,得以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