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洛王府臥室,洛夢溪坐在梳妝台前,細細梳理自己烏黑順滑的秀發。

南宮玨則坐在圓桌邊,手持景王府送來的請貼,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夢溪,你覺得景王府送請貼前來,究竟意欲何為?”

“約無好約,會無好會,景王府所擺的,應該是鴻門宴。”洛夢溪輕聲回答著,手持木梳,繼續梳理自己烏黑的秀發。

“此話怎講?”南宮玨放下手中請貼,嘴角輕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洛夢溪,果然不簡單……

“青霄國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洛王爺南宮玨將會是青霄下一任國君,但南宮楓野心勃勃,絕不會輕易認輸,在你登基為帝前,他定會想將一切辦法,將你打敗……”

南宮玨嘴角的笑意漸濃,深邃的眸底卻是波瀾不驚:“接著說。”

“你洛王爺回到京城後,極少出門,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洛王府,洛王府戒備森嚴,如果刺客想闖進這裏刺殺你,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南宮楓是聰明人,絕不可能做這種既賠本,又毫無利益可言的事情。”

“於是,他便想到,將你引出洛王府,然後,伺機動手。”

“要知道,景王府,可是他南宮楓的天下,如果你南宮玨真的應他之邀,前去赴宴,就等於是自動鑽進南宮楓早已為你準備好的圈套中,到時,他隻要將門一關,你便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南宮玨深邃的眸光微微閃了閃,嘴角的笑意更濃:“如果南宮楓真如你所說的那麼聰明,那你剛才想到的這些,南宮楓也應該想的到。”

洛夢溪輕輕點了點頭:“南宮楓的確想到了我剛才所想的一切,不過洛王爺,你不要忘了,景王身邊還有個得力的幫手,國師,馮天罡。”

南宮玨眸光微沉:“夢溪對馮天罡了解多少?”

“隻聽過一點別人對他的傳言。”洛夢溪實話實說:“據說,此人精通星象,可預知一些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國師的能力,無人敢置疑。”南宮玨語氣微沉:“一般情況下,他預測的事情,都會成真……”

洛夢溪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望向南宮玨:“南宮玨,馮天罡和南宮楓之間是什麼關係?恐怕不隻是人們所看到的,景王爺與國師這麼單純吧。”

馮天罡之所以傾盡全力幫南宮機,極有可能是早已預知青霄國未來國君是南宮楓,畢竟,南宮玨身染重病,名不久矣,就算做了皇帝,也撐不了太久,所以,總有一天這青霄國的國君會是南宮楓。

但直覺告訴洛夢溪,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馮天罡與南宮楓之間的關係,並非外人所看到的那麼單純……

“一年前康王南宮夜叛亂時,南宮楓與馮天罡曾一起征戰沙場。”南宮玨聲音平靜:“兩人很可能是在那時,成了無話不談,生死相交的好朋友。”

“原來如此。”洛夢溪了解的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閃過一絲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此時,洛夢溪正準備入睡,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寢衣,窈窕的身段一覽無餘,如瀑的秀發柔順的散於身後,在燭光的映襯下,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飄逸、出塵,讓人一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南宮玨雖不近女色,卻閱美女無數,可以說,對於美女,他都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可是見到此時的洛夢溪,他竟然也有些移不開視線。

“南宮玨,你怎麼了?”見南宮玨一眼不發,隻是盯著她看,洛夢溪心生疑惑,忍不住開口詢問。

南宮玨刹那間回神,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沒事,本王有些累了。”為掩飾自己的尷尬,南宮玨起身走向大床,脫下衣服躺在了床上。

白天回門,奔波一天,洛夢溪也累了,將木梳放到梳妝台上,洛夢溪越過南宮玨,上床休息,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和南宮玨蓋同一條被子。

望著洛夢溪拉開的,全新紅色錦被,南宮玨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失落,瞬間已恢複正常,什麼也沒說,閉目養神。

洛夢溪躺在床上後,隔著輕紗對南宮玨炫耀:“南宮玨,現在,你我各蓋一條錦被,如此一來,我們就不會再過界了。”就算你想將我拉過界,也找不到合適理由了。

南宮玨淡淡答應一聲,算是回答,隨後便無聲無息,像是睡著了。

可惡,南宮玨怎麼每天都睡的這麼快。了解洛夢溪的人都知道,她睡不著,自然也不會讓南宮玨安心睡覺:“南宮玨,我們先說好了,一個月後,我要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洛夢溪雖然初入異世,卻也知道,下人多勢利。

如果她天天與南宮玨住在一起,洛王府的下人們便會以為她得寵,對她自然是有求必應,但如果她和南宮玨長時間分房睡,在下人眼中她便失了寵,下人對她肯定也是不理不睬的。

南宮玨以青皇派人在此監管的理由,說兩人一個月內不能分房,除卻對青皇交差外,還幫洛夢溪樹立了得寵的假相,如此一來,洛王府的下人,定是不敢怠慢這位‘容顏略醜’的洛王妃。

洛夢溪初入異世,沒有自己的勢力,下人對她恭敬,總比對她態度惡劣好。

所以,對於與南宮玨同住一屋,同睡一床之事,洛夢溪沒有太過抵觸,否則,隻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強迫的了她。

“本王知道!”南宮玨含糊不清的回答著,心中卻想:一個月後的事情,一個月後再說。

“南宮玨,你明天要不要去赴宴?”洛夢溪眸光微沉:“照理說,如果南宮楓要對付你,讓你獨自一人去赴宴不就行了,可他為何要在請貼上特別注明,要我們兩人一起前去?”

雖然南宮玨並沒有睜開眼睛,可他的神智卻清醒的很,洛夢溪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入他耳中:“我會武功的事情,南宮楓也知道,如果我與你同去,他設局對付你,肯定會增加難度的……”沒人會放著直路不走,走彎路,可南宮楓卻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看來明天的鴻門宴,絕對不簡單。

“既然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南宮玨驀然開口,卻並未睜開眼睛:“南宮楓設宴的真正目的,明天便可知曉。”

“如此說來,你是打算去赴宴了。”洛夢溪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就算景王府是龍潭虎穴,你南宮玨也準備前去試探一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來我要舍命陪君子了……

說實話,洛夢溪對這次景王府之行很好奇,就算南宮玨不去景王府,洛夢溪也會獨自前去:

此次景王府設宴,肯定有陰謀,不過,她洛夢溪最不怕的,就是陰謀與陽謀,如果你不惹她,一切好說,但如果是你設計她在先,那麼,對不起,請準備好,接受處罰!

洛夢溪想著事情,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確定洛夢溪已經睡著後,南宮玨睜開了微閉的眼睛,望著輕紗那側,睡的正熟的洛夢溪,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

前兩天晚上,洛夢溪之所以會縮進他懷中,可能是因為受了冷,出於人的本能,她下意識的向著熱源靠去。

想必洛夢溪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今晚才未和他蓋同一條錦被。

南宮玨輕輕一笑,正欲閉眼入睡,冷不防睡夢中的洛夢溪微微動了動,身上的被子滑至肩膀下。

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南宮玨歎口氣,伸出手臂,幫洛夢溪將被子拉到了脖頸處。

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到了洛夢溪柔軟的肌膚,如絲綢般美好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

南宮玨慢慢張開手,正欲將洛夢溪額前一縷碎發捋至耳後,冷不防肺中突然騰起一陣鑽心般的疼痛,南宮玨抑製不住,手捂著嘴巴,劇烈的咳嗽起來……

為防吵醒洛夢溪,南宮玨咳嗽了幾聲後,便強忍著咳意下了床,連衣服都沒披,隻穿單薄的寢衣快步走至外室,劇烈咳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玨肺中湧起一股腥甜,咳嗽停止了下來,慢慢拿開緊捂著嘴巴的絲帕,上麵點點紅梅盛開。

南宮玨苦澀的笑了笑:我的病是越來越重了,不知還能不能撐過半年……

景王府書房

“國師,我們大費周章的準備半天,明天南宮玨、洛夢溪會來赴宴嗎?”對於此事,南宮楓一直心存疑惑與擔憂。

馮天罡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毒與堅定:“他們一定會來的。”

“何以見得?”南宮玨心生不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馮天罡自信滿滿,眸底的詭異笑意更濃:“南宮玨雖是皇上定下的未來國君,但青霄還有你這個能與他一爭高下的景王爺,雖然此時,你已身敗名裂,但在朝中的勢力,仍然不容小視。”

“如果南宮玨想徹底打敗你,就必須要了解你,掌握你的弱點,然後,重拳出擊,除去你這個心腹大患,所以,他明天一定會前來赴宴。”

洛夢溪與南宮玨未同睡一條錦被,一夜下來,相安無事,天明時醒來,各自睡在各自的地方,南宮玨的麵容有些蒼白,有些憔悴,洛夢溪以為他是沒睡好,便沒怎麼在意。

梳洗過後,簡單用了點飯菜,洛夢溪與南宮玨坐車去景王府,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卻心知肚明此次景王府一行凶險異常,心中暗暗加了小心。

南宮楓與他們的交鋒總會來臨,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今日這景王府之行,怕是他們明爭暗鬥開始的帷幕。

洛王府距離景王府並不遠,再加上馬車的速度也快,時間不長,洛夢溪與南宮玨已來到景王府。

南宮玨與洛夢溪下馬時,南宮楓正從景王府中向外走,隨著南宮楓的靠近,洛夢溪隻覺一股無形的煞氣迎麵撲來。

輕輕沉下眼瞼,洛夢溪雪眸微眯:南宮楓身上何時有了這麼重的煞氣,幾天前見他時,他還很正常……

“三皇兄,三皇嫂,這麼早就來了,裏邊請。”南宮楓熱情的招呼著,英俊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南宮玨與南宮楓客套幾句,在仆人的引領下,與洛夢溪並肩走進了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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