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仿若不聞,一言未發,頭也不回。
不行,今日你不準離開夜輕暖急喊一聲,對身後道:三路包抄,攔住他們。
身後十萬士兵聽到命令,都齊齊一震。
風露立即拽住夜輕暖,公主,不可心急,如今淺月小姐一心隻有景世子,你看看對方離開是從兩翼收尾,這是一種陣法,我們這樣過去,是會吃虧的,您總不想我們失了淺月小姐再失了十萬大軍吧
夜輕暖聞言猛地驚醒,閉了閉眼睛,揮手製止身後,都不準動
身後十萬大軍剛聽她的命令正不知道是否衝上去攔雲淺月,此時聞言齊齊止步。
一番耽擱,對麵十萬大軍擁著雲淺月已經下了險坡,如潮水一般退去,隊伍離開的隊形始終保持著兵法陣法,哪怕對方突然發起攻擊,也能及時迎戰。
如此訓練有素,讓夜輕暖根本無從下手。
另外她總有一種感覺,隻要她真出手不顧一切地攔人的話,雲淺月一定會不客氣地對她出手。雖然未到達那一步,她隻憑想想,但也莫名地覺得她一定會那樣做。
看著景字旗的大軍離開,十萬兵馬隱住了那旗下兩人共成一騎的身影。夜輕暖說不出什麼滋味,隻是忽然了悟了一件事情。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揣測的事情。
千萬兵馬,百萬刀劍,架在頭上,也抵不住一人之心。
她忽然想起雲淺月似乎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在一個小範圍內私下裏流傳著,她說,她能眼看著別人死,也看不得容景在她麵前受一點兒傷。
她聽到的時候,覺得那句話不如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來得震撼,但是如今想來,那句話才是真正的抵過了所有的語言。
這一仗,容景贏了,徹底的贏了。她輸了,徹底的輸了。或者說哥哥終究是輸了。
目送十萬大軍離開,越走越遠,直到星旗上的景字變得模糊,夜輕暖才收回視線,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來。
公主有士兵發出輕呼聲。
夜輕暖扶住馬身,似乎全身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掏出娟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閉上眼睛靜靜待了片刻,才睜開眼睛,眸光凜冽地道:回營。
她話落,調轉馬頭,向營地走去,身後,鳳楊帶著十萬兵馬跟隨。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景世子在馬坡嶺生死陣前上演了如此一幕,雖然身為敵方,但是對於雲淺月隨他而去,他們心裏都覺得沒有半絲違和。
景世子自始至終似乎就該是這樣。
淺月小姐自始至終也該是這樣才對。
半個時辰後,夜輕暖帶著十萬兵馬回到營地,容楓和蒼亭立在門口,顯然早就得到了探兵的消息,對於馬坡嶺的情況已經清楚。
容楓臉色看不出什麼情緒,蒼亭臉色清淡,似乎也不覺得意外。
夜輕暖翻身下馬,看著二人,聲音冷然地道:你們都知道了雲姐姐得哥哥器重,身為主帥,在天聖期間,哥哥讓她入住榮華宮,給予她最好的東西,托付一腔信任,如今隻不過景世子在她麵前演了一場戲,自己刺傷了自己,她便跟著他離開了。如此這般她頓了頓,甚是惱怒,這般的不顧及哥哥,你們作何感想
容楓看了她一眼,她情緒明顯激動,似乎不能接受,他淡淡道:月兒曾經說過,一個人的一生,總會有無數的十字路口等著選擇,她所走的路,不過是走了她認為當時她所認為的對的路而已。無非是遵從了心的選擇。她就該是這樣,無可厚非。
她認為走的對的路,就這麼跟隨景世子走了,可是他想過哥哥沒有哥哥該如何他如此被她扔下,該以何麵目對天下夜輕暖對著容楓大喊了一聲。
容楓神色淡靜,也許皇上早已經料到,夜公主不是皇上,怎知皇上的想法又怎知他沒麵目對天下話落,他提醒道:夜公主還是盡快給皇上傳書,報給皇上知道為好。
夜輕暖狠狠地跺了一下腳,扔了手中的韁繩,快步進了大營。
鳳楊翻身下馬,給容楓見禮,躊躇了一下,對他低聲道:楓世子,我覺得淺月小姐沒有做錯。你沒有見到,當時情形,景世子實在是
實在是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風露接過鳳楊的話,一副讚歎之情。
對就是這樣。鳳楊點頭。
容楓看了鳳楊一眼,又看了風露一眼,點點頭。
蒼亭忽然一笑,道了一句,所有人也不及他一人。
天下也無非就一個容景,他做了別人不能做之事,自然別人都不及他。容楓話落,掃了一眼眾人,淡淡道:回營吧接下來按兵不發,聽候皇上旨意。
眾將領齊齊應是
不多時,一匹八百裏加急的快馬從天聖軍營出發,疾馳前往天聖京城方向。
軍機大營內陷入了死寂,無數士兵心頭都齊齊升起一種找不到前路的茫然。
相比天聖軍營的死寂,祁城則一片歡騰。祁城內的大軍得到容景帶回雲淺月的消息,萬眾雀躍。消息剛傳回祁城,祁城內的一眾將領都紛紛出城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