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身上不是有著雲族的傳承,若不是上官茗玥是如今雲山的少主,若不是再別無辦法解除她身上的生死鎖情,雲族的人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動這裏的這些靈力的。
她能來到這裏,已經是何等不易。所以,更不該辜負這種不易。
雲淺月忽然來了力氣,屈膝跪地,給兩尊金象叩了三個頭,之後起身,飛身向金象上方的玉蘭花瓣而去。
可是她剛靠近玉蘭花瓣,千百條靈力的絲帶忽然在這時合在一起,抱成一團,對著她打下。排山倒海之力,如高山壓頂,她根本抵抗不住,整個人直直被打下,摔出了距離金象數丈之遠的冰麵上。
在被摔到之前,她身上所有靈力都護在了小腹上,被摔的地方如骨頭斷了一般的疼,眼前金星直冒。
眩暈了片刻,她才睜開眼睛,看向金象上方。隻見那些靈術盤旋成一團,雖然是無數絲絲縷縷的氣息,卻是讓她覺得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她咬著牙關,看了片刻,忽然又飛身而起。
剛靠近玉蘭花瓣,又被不客氣地打下。
她再次起身,同樣被打下。
一連三次之後,她的胳膊和腿已經擦破了皮,鮮血流出,很快就結成了血冰。盡管她護住小腹,但是小腹再度傳來不適,她不敢再起來,隻靜靜地躺在地上調息,許久後,感覺歇過來,她才支撐著站起身。
這一次,她不再硬飛身而上,而是圍著金象四周走。
在距離金象最近的地方,寒氣盡管依然很重,但是沒有那麼冰寒得令人受不住的感覺。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她依然得不到吸納之法,她根本靠不近這些靈力。這些靈力看起來各自分流,絲絲縷縷,但是隻要她有動作,便會抱成一團,不讓她動分毫,不但她不能吸納,而且這些靈術隱隱的還要吸走她身體的靈力,她得用力封住靈力才能不被吸走。
許久,她取出上官茗玥給她的紙皮本子打開,羅列著雲族不傳的秘術。
她靠著金象腳邊坐下身,護住小腹翻看起來。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半日一晃而過。
若是往日,結合她下來的時辰是午時,半日之後該是黑天了,可是她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這裏被冰宮和靈術覆蓋,白天黑夜都有夜明珠照亮,夜明珠被封住在冰宮的冰壁上,將這裏照得如一座不夜城。可惜,這座不夜城裏唯一的活物隻是她。
將所有的秘術都看完了,沒有一種秘術是吸納靈術之法。
雲淺月將紙皮本子收起,仰著臉看著上麵的藍花瓣。雲族千萬年來所有下來這個寒池的人,或多或少都留下了自己的一絲靈力在這裏,沒有萬人,恐怕也有千人。她自己如今這點兒微薄的靈力,的確不足以和這些抱成一團的靈力抗衡,若是強硬地吸納,那麼她隻有被摔死的下場。
她看了片刻,低下頭,看著小腹,低聲道:寶寶,你說娘能有什麼辦法將這些靈術都收了變成自己的
小腹處自然無聲無息,無人回答她。
不知道你父親現在在做什麼他是否想我了雲淺月眸光閃過一絲恍惚,低低呢喃,他是會想的吧我們如今已經下來了,若不活著出去的話,我們隻能死在這裏了。你說我們若是死在這裏,他會不會來將我們的屍骨弄走
小腹處依然無聲無息。
雲淺月壓製住心裏思念的情緒,低聲道:如今有一個辦法,我覺得是唯一的辦法,就是我放棄自己身體的全部靈力,都讓蘭花台吸取,將我也順便吸上去,你父親曾經說過,收即是放,放即是收。隻有放棄,才能得到。我覺得在這裏同樣適用。可是若我放棄全部靈力的話,就沒有靈力護你了。屆時,到底是何情形,就由不得你我了。是全部都收了這些靈力,還是被這些靈力吸幹了靈力一無所獲,再無能為力抵抗這裏的冰寒凍死。不得而知了。
小腹處依然一動不動,無人回答她。
雲淺月輕輕歎了一口氣,捂住小腹站起身,忽然將身體的靈力對準上麵的玉蘭花瓣的吊台外泄。她剛散出靈術,瞬間就被上麵的絲絲縷縷靈術不客氣地吸走。
因她放出的靈力太多,上麵傳來的吸力太大,須臾,她整個人果然如預料一般,被上麵強大的靈力吸了上去。
一陣天旋地轉,她掉在了上麵的蘭花台上。
根本無力反抗,也無力動作,靈力再不受她的掌控,涓湧地被吸出。
她清晰地感覺身體的靈力從各處外泄,如涓涓細流,流出體外。好在一點,這上麵一點兒也不冷,不涼寒,如置身在雲被之中,被如棉花和雲朵一般的團團靈力包裹,隔絕了冰宮和寒池的嚴寒冰刀,如另外一個天地。
她想著,大約千萬年來,從來無人如她一般躺在這上麵。
每個人都奉獻靈力守護雲族先祖金象,隻有她前來的目的是吸收這些靈力為一己之私。
隨著時間一寸寸消失,她身體的靈力也被這上麵的靈力吸收得瀕臨枯竭,她能感覺到早先涓涓外流的靈力已經薄弱到如在抽絲,細細的幾乎肉眼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