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歎了口氣,你說得也對。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話落,她話音一轉,又道:可是誰不可憐這些日子以來景世子心裏的苦你我又不是沒見到他那樣的人,若非實在沒有辦法了,迫不得已的話,如何能忍心將小姐算計走況且我覺得我們也可能誤解了景世子,他送小姐去夜輕染身邊,也不見得是他的主張。
還不是他的主張淩蓮低低哼了一聲,他與上官茗玥早有籌謀算計,若非如此,小姐還在鳳凰關的總兵府等著他從十裏桃花林回來呢,如何被上官茗玥帶去了皇宮
伊雪低聲道:這件事情我也想了,但你未曾想過哪裏有不對嗎
哪裏有不對和上官茗玥謀算送走小姐就是不對。淩蓮道。
伊雪無奈地看著她,這些日子以來,淩蓮對景世子的意見極大,不但沒好臉色,時而還話語刺激景世子。難得景世子也不惱她,那樣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她們心中都清楚,無非是為了小姐才容忍罷了。她壓低聲音道:你可記得,那日景世子從十裏桃花林回來,知道上官茗玥帶走了小姐,他急得就要前去阻止,可是被玉太子給攔下了。中了玉太子的神仙睡昏迷了一日,待醒來後,上官茗玥已經帶著小姐到了蘭城,他氣怒得摔碎了一隻杯子,當日你也見了你何曾見過震怒的景世子後來得到消息上官茗玥被夜輕染給攔下了,他要出兵,大軍都點好了,卻收到了上官茗玥的書信,不知為何,才收了兵作罷了。之後他便將自己關在房裏,一直關了七日才出來。
淩蓮聞言氣怒散去,冷靜下來,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睡得熟了,她們如此說話,也吵不到她,可見身體損耗何其大,和氣疲憊,她嘟囔道:這些我怎麼不記得我不是心疼小姐麼景世子若是早先不招來上官茗玥,也不至於事情脫離他控製,以至於到如此地步。
伊雪低聲道:幸好如今小姐回來了總還能彌補。
淩蓮點點頭,雖然埋怨惱恨,但也有些敬佩唏噓地道:用心頭血立誓祭魂,也就他能做得出來。若沒有那麼重的情,也不定然能做到,畢竟男兒膝下有黃金,景世子哪怕單膝跪地,可是連曾經的先皇父母都不曾跪過的。如此的人,小姐的一生算是被他套牢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自然是幸。伊雪立即道:這中間是是非非雖然景世子算計的深,但是哪一步小姐看不透悟不出無非是陪著他,心甘情願地被他畫地為牢罷了。若無深情愛意,小姐豈會是任由誰算計的人想想當初的安王如今在這城中住著的夜天逸,如今的天聖新皇夜輕染,他們的算計何時又少了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淩蓮忽然噗嗤笑了,嗔了伊雪一眼,我竟不知道了,你何曾對這種情事兒懂得如此多了
伊雪臉一紅,瞪了淩蓮一眼,任誰日日看著小姐和景世子這般折騰,木頭也能開竅去風花雪月,談情說愛的。我說幾句有什麼奇怪你不也照樣說得條條是道嗎
淩蓮向外看了一眼,對伊雪道:說到木頭,聽墨菊日日說墨嵐是木頭。
伊雪忽然好笑地道:依我看他才是塊木頭。
淩蓮覺得有理,二人想起雲淺月剛回來就被他抱住腿假哭,覺得好笑。一時間,數日以來彌漫在二人臉上的愁雲也散去,笑盈盈心情極好地談起了別事。
這一日,祁城內,因為雲淺月回到容景身邊而喧鬧非常。
總兵府內,雖然兩位主子一個昏迷,一個昏睡,但院中也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
傍晚十分,容景醒了。
他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向身旁,沒見到相見的人的身影,須臾,看向房間,也無人影,他臉色一暗,立即坐起身,觸動了傷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頭去看,隻見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袍,衣襟敞開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心口處一道細細的傷口,是淡粉色的嶄新的疤痕,他盯著那道細細的疤痕看了片刻,抬起頭,推開被子,緩緩下了床。
來到門口,打開房門,天邊還餘一線餘輝。
墨菊聽到動靜,第一時間現身,看著容景,狗腿似地嬉笑道:公子,您總算醒了您再不醒的話,屬下
她呢容景看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
墨菊眨眨眼睛,不解地問,誰
容景麵容微沉,你以為我會問誰
墨菊眸光閃爍了一下,苦下臉,委屈地道:您是說主母嗎主母她沒頓了頓,退後了兩步,距離容景遠些,小聲地道:那個,公子,您別傷心,天涯何處找不到女人,您可不能再
他的話未說完,容景褪下手上的扳指照他的頭砸去。
墨菊一驚,連忙伸手接住,容景的手法太快,以至於他半跪到地上才捧住了那個扳指不至於讓它摔碎,他嚇得心跳了幾跳,抬眼看容景,見他盯著他,立即假哭道:公子啊,您再想不開,也不能扔這個啊,這個可是您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