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內無數士兵拉弓搭箭,對準遠處的黑影,有人進裏麵稟告。
陳老將軍經過上次受傷,畢竟是年紀大了,身體支持不住,一直病倒在床不起,再不能主事,如今容楓傷重,軍中一切事情歸由未曾因為十大世家反戈而回到家族歸順容景的蒼亭手中。
蒼亭得到消息,來到前營,此時遠處那黑影走近,他鳳眸眯起,盯著那黑影看了片刻,沉聲道:放下弓箭,是自己人。
士兵們聞言齊齊放下了弓箭。
一名少年將軍隨後走到蒼亭身邊,看著由遠到近騎在馬上奔波趕來的女子訝異地問,蒼大人,這位是誰
她是雲淺月。蒼亭道。
鳳楊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前來的雲淺月,那女子一身豔華宮裝,即便此時天幕已黑,她騎馬奔波而來,如一輪明月照在她身上,雍容華光,逼人眼目,竟然令人不敢直視。
軍營的所有士兵眼中齊齊現出驚豔的神色,哪怕蒼亭不出來,恐怕他們手中的箭羽也射不出去。有的人見過雲淺月,有的人沒見過,但是這一次,哪怕是見過的人,都不敢確認這個人是她。
除了那一張容顏,再與往日紈絝懶散的女子無一處相同。
雲淺月來到軍營大門外,翻身下馬,身下坐騎轟然倒地,口吐白沫。她顧不上理會,目光定在營門口正中站著的蒼亭身上,清聲詢問,容楓呢如何了
蒼亭看著她,恍惚了一下,心下了然,什麼人能讓她甘願如此奔波,不顧惜身體,跑死了馬匹天下裏這樣的人總是屈指可數的。他定下神,答道:在主帥大帳,我帶你過去。
雲淺月點頭,好
蒼亭頭前引路,走了兩步,回頭對鳳楊吩咐,鳳副將,厚葬那匹馬。
是鳳楊回過神,連忙垂首,恭敬領命。
蒼亭和雲淺月身影消失在營門口,主帳位於整個大軍營帳的正中,自然有一段距離。
二人離開後,鳳楊看著那匹倒地不起累死的馬,唏噓一聲,對兩側士兵吩咐厚葬。兩側士兵被他喊了兩聲,總算回過神來,連忙將那匹馬拖了下去。
鳳楊處理完那匹馬,連忙也跑向主營帳。
軍中有職位的將領得到消息,知道在帝京城金殿上聽朝議政的淺月小姐竟然來了軍營,頓時都轟然地擠去了中軍主帳。
不多時,雲淺月來到軍營的消息傳開。她早已經脫離了曾經紈絝不化大字不識廢物不懂的名聲,如今她之能,因為修複西南和悄無聲息地壓下北疆暴亂,因此流傳著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的說法。這種說法,軍中自然也無人不知。所以,因為大敗,主帥受傷,因為她的到來,低迷的軍心霎時提升了些。
無論多少人的目光定在她身上,雲淺月都無暇顧及也不理會,她想見的隻有容楓,關心的也隻是他的身體。
蒼亭帶著雲淺月來到中軍主帳,守護在大帳外的人都是文伯侯府帶出來的親兵,一見雲淺月,齊齊一喜,連忙讓開了主營帳。
雲淺月快步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主帳的床榻上躺著容楓,此時的他哪裏還是那個清俊秀逸,溫文溫和的人,一張臉血色全無,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連半絲生命的氣息也幾乎看不出來。
雲淺月心裏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床榻前,伸手把在了容楓的脈搏上,脈搏全無,她手頓時一顫,刹那臉色清透得涼寒入骨。
蒼亭見她身子輕顫,把著容楓脈搏的手也發出細微的顫意,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盡量掩飾情緒地道:我把脈感覺他的心口還有一絲脈息,不像是已經絕氣,若是有什麼氣死回身的藥的話,也許還有救。
雲淺月聞言立即鬆開了容楓的脈搏,扯開他胸前的衣袍,將手按在了他心口上。果然,心口處溫熱,有一絲極其細微,不細致探查幾乎探查不出來的脈息在極為微弱地跳動。她心下一鬆,閉了閉眼睛,當即道:你出去,我救他。
蒼亭看著雲淺月,站著沒動,你如何救手中可有藥比如大還丹
沒有雲淺月搖頭。大還丹最後一顆早已經喂了冷邵卓的肚子裏。
那你如何蒼亭看著她。
我自有辦法。雲淺月直起身,細微的顫動不見,隻看到她冷靜堅毅的眉眼。
你是否要對他用功我試了,半絲用處沒有,功力進去,如石沉大海。蒼亭道。
不是我說了我自有辦法。雲淺月道。
蒼亭看著她,似乎了然,用靈術
你的話太多了雲淺月微微冷下臉,容楓的身體一刻也不能再耽擱,除了靈術,她再想不到別的辦法,他不是那個人,可以用真正實打實的醫術將他救回來。
活死人,肉白骨,她的醫術到底不精。
蒼亭抿了抿唇,聽說兩日前你大病,身體話音未落,觸到雲淺月看向他的眸子,清厲的寒意,再說不下去,遂改口道:我不必出去,在這裏助你,為你護法。
你幫不上忙。雲淺月臉色緩和了些,對他道:守好這個大帳,任何人不準進來。話落,又一字一句地道:守好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