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同樣身穿一身古裝羅裙。淡紫色的軟綢衣料,上麵繡著大朵的海棠花。花葉不繁雜,但栩栩如真,針腳仔細,繡線泛著絲絲光華,一見便是上等巧手繡娘才能繡織而成。衣裙蓋到腳下,清晰可見裙擺繡著金邊,是真正的黃金製作的金線。
收回視線,見她一手正支著頭倚在白玉石打磨而成的石桌上,身下坐著的同樣是白玉石打造的椅子。手掌嬌小白嫩,手腕白皙,上麵一枚碧玉手鐲泛著綠油油的清光,剔透圓潤。一見便知價值難以估量。兩側有朱釵的玉珠和金步搖的尾墜垂落,同樣打造精細,價值不菲。
她一時怔怔地看著,剛剛清明了幾分的大腦又陷入一片空白。
“小姐,您饒了奴婢了嗎?”女孩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喜地看向李芸。沒見到她對視自己的表情,驚喜的神色立即僵住,垂下頭,怯弱懼意地低聲道:“小姐不饒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敢起來。”
李芸聞言手下意識地緊縮了一下,重新抬起頭看向麵前跪著的女孩。
女孩的穿著雖然同樣是上好的衣裙,但那布料如今細看之下便與她身上所穿的錦綢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所戴的首飾更是與她身上所戴不可比擬。她目光微凝,沒有出聲。
女孩沒有聽到小姐確定饒恕的話,似是不敢再多言語,垂著頭默不作聲。額頭有鮮紅的血珠滴滴答答地滴下,她似乎不覺得疼一般,跪著紋絲不動。
“你剛剛都說了什麼,再說一遍。”李芸鎮定地問。這一次聲音褪去了暗啞,多了一絲低沉,還有一絲隱藏著的無形壓力射向女孩。
多少年摸爬打滾血雨腥風中一路走來。早已經練就了她無論身在何時,身在何地,無論心理驚起多麼大的滔天巨浪,無論麵前所見全然與自己以往的認知翻天複地,但她都能讓自己迅速地鎮定下來,以不變應萬變,以觀後變。
女孩聞言身子又微微顫了一下,似是含著無限悔恨和恐懼,“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說太子殿下半句不是了。奴婢自願罰去涮洗房,請小姐看在奴婢家有唯一祖母要靠奴婢照料下,饒了奴婢吧!”
“我說要你將剛剛所說的話再說一遍!”李芸聲音驟然又加沉了幾分。
“小……”女孩似乎還要求饒,聞言身子猛縮了一下。聲音戛然而止。
“說!”李芸緊盯著女孩。她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變得不是她自己了?
“是……奴婢這就說。”女孩惶恐地垂著頭一動不敢動,片刻也不敢耽誤地將剛剛在李芸最初醒來時她忿忿不滿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足足有幾分鍾才得以說完。說完後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後背的冷汗打濕了本就單薄的衣衫。如今才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居然編排了太子殿下,該是多麼的大逆不道。若是被太子殿下聽到,她如今哪裏還能好好地跪在這裏求小姐饒恕,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嗯!”李芸聽完後眸光幽深,聲音聽不出情緒。心裏卻如浪濤翻滾,如此細小的身子,如此纖細白皙的手,如此穿戴和打扮,哪裏是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絲詭異的感覺,看周遭如畫的美景也驟然變了顏色。難道她身在夢中?
想到此,她忽然蜷起手,手指用力地掐向手心,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她似乎不覺得疼,又用力地掐了兩下,鬆開手,悄悄地擰向腰間。隔著柔軟的衣料,腰間同樣傳來鑽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