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發布會現場的路上,常歡循例提醒他注意事項。
鄧廷歌默默聽著,突然問:“還會有人問我是不是和男人一起住這種問題嗎?”
“會啊。”常歡平靜道,“隻要你還沒表態,他們就肯定會問的。不過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發布會之後的記招禁止提問一切與這個劇無關的事情,尤其是演員的私事。”
仿佛是想到鄧廷歌的心事,常歡又多說了幾句。
“你不用擔心,這個公關公司非常專業,他們懂得怎麼做的。這也是行業慣例。當然我估計製片人和投資商是很喜歡記者問你這些問題的,畢竟是噱頭,能有轟動效應。”常歡正色道,“但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回答。否定也沒有用,欲蓋彌彰更加惡劣。你隻要記得不回應就行了。”
鄧廷歌點點頭。
他到了舉行發布會的酒店,化妝師又給他收拾了一次。陸晃和杜琴已經準備好,兩人坐在一旁閑聊。鄧廷歌忍不住多看了陸晃幾眼。
他覺得陸晃這個人十分有趣,比如自己每一次見他都會覺得他很不一樣。此時的陸晃因為脫去了平時隨便穿的襯衣,換上搭配好的整套服裝,發型和妝容都經過打理,乍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平庸了。
妝化到一半,鄧廷歌又想起羅恒秋。他給羅恒秋發信息,羅恒秋沒有回。
信息原本很長,他寫了刪刪了寫,最後隻剩兩句話。
【我知道包嘉樹的事情了。謝謝。】
發出去之後他十分緊張,想了又想,覺得過分生疏,又補充了兩條。
【什麼時候過來我這裏?我的五杯雞做得越來越好了。】
【我在準備發布會。……想你】
化妝師皺眉說:“腦袋抬起來。怎麼臉紅了,嗯?”
鄧廷歌:“這裏悶得很。”
發布會一切順利,隻是在最後舉行記招的時候,果然有記者不顧工作人員強調的規定,向鄧廷歌提了個問題。
“請問你對於你和華天老總羅恒秋的關係有什麼想說的嗎?”
當時已經是發布會的尾聲,台上的一行人都已經起身準備往後台走去。那記者問得突然又響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工作人員立刻反應過來,拿起話筒試圖維持現場秩序。但記者們紛紛躁動發笑,等待著鄧廷歌的回應。
鄧廷歌回頭盯著那個記者看了一會兒,在記憶裏搜索半天才想起,這個人也曾在《久遠》的宣傳活動中問過他一些不懷好意的問題。
他也記得鍾幸說過,這個記者所屬的刊物的主編和包嘉樹是關係非常非常鐵的老友。
台下的幾十雙眼睛盯著他,他身邊的陸晃和杜琴也看著他。
杜琴拉了拉他的衣服,讓他繼續往前走。
鄧廷歌走了幾步,回頭看到那些渴望著他的答案的記者們。
他們仿佛在等著看一個笑話。
鄧廷歌轉身走到台前,拿起了已經關掉的麥克風。
接到鍾幸的電話時,羅恒秋剛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他十分艱難地說服了股東們接受華天撤出包嘉樹這個電影項目的決定,身體和精神都非常疲倦。
“你上網,我給你發個新聞。”鍾幸的聲音有些急,“別說廢話快開電腦!是你家鄧廷歌的事情!”
羅恒秋回到辦公室立刻點開鍾幸發過來的郵件,裏麵是一個視頻網站的地址。頁麵打開之後,他熟悉的人出現在有些嘈雜的現場裏。
羅恒秋盯著視頻的標題,驚得半天回不過神。
“公開回應”和“傳聞”兩個關鍵字讓他一下子愣住了。
——“請問你對於你和華天老總羅恒秋的關係有什麼想說的嗎?”
毫不客氣的提問之後,他看到鄧廷歌猶豫了片刻,走回台前拿起了話筒。提問的聲音又響了一遍,套著各式各樣媒體標示的話筒不停地往前伸,迫不及待地,像搶食的動物。
然後,他聽到鄧廷歌平靜地說:他很好。
視頻中傳出躁動的聲音,鄧廷歌身邊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羅恒秋看到了擠在人群中試圖阻止鄧廷歌的常歡。
他坐了一會兒,把視頻往前退了些,又聽鄧廷歌把那句話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再退一次,又退一次。
別的聲音都進不了羅恒秋的耳朵。他坐在椅中,握著鼠標的手有點顫抖,隻反反複複地聽鄧廷歌一遍遍說那句話。
“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