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絮絮叨叨地說,抬頭看到鄧廷歌看著自己咧嘴笑。
“笑什麼?”
“歡姐你剛剛歎氣了。”鄧廷歌說,“幸福飛走了。”
常歡:“……看劇本!廢話那麼多!”
校慶當日,鄧廷歌借著羅恒秋的光,大搖大擺地回了校。
雖然回來之前有些抱怨,但實際來到,發現其實沒有邀請函但也依然歸校的校友非常多。七八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校門口合影,把相機遞給他讓他幫忙拍照。鏡頭裏的人個個臉上都笑容洋溢。
多少歲了呢?鄧廷歌很煞風景地想,一個班的人,也許就剩下這麼幾位了。
羅恒秋要先去會議室裏開會,“交支票”,把自己帶的相機塞進鄧廷歌懷裏讓他先去隨便逛。下車時鄧廷歌看看角落裏沒人,扭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羅恒秋:“歪了。”
說完湊過來吻他。鄧廷歌被他弄得臉有點紅,攛掇他去開會,自己拿著相機在學校裏亂逛。
校慶當日也是學校一年一度的開放日。乍一看,學校裏的校友比學生更多。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扛著道具匆匆從校道上跑過,笑聲清亮活潑。女孩皺眉訓斥男孩不認真,男孩子嘿嘿笑著,並不辯解。
太懷念了。鄧廷歌心想怎麼會不變呢?五年之前自己身邊的那些同齡人和現在這些孩子,怎麼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區別呢?大概這樣的年紀能展現出的表情、小小的別扭、曖昧的情愫和心機,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轉了幾圈,拍光了一塊電池,但羅恒秋還是沒出來。坐在花圃邊上換電池的時候,身邊咚地坐下了一個人。
鄧廷歌嚇一跳,扭頭發現是魯知夏。
“你也回來了?”
魯知夏白他一眼:“老娘可是正正經經用邀請函進來的。”
“那你不去交支票?”鄧廷歌說。
“……我就捐了五千塊,哪裏有什麼支票。”魯知夏說,“和羅師兄不一樣,他是捐幾十萬的,要拍照,還要搞儀式,還得發表講話的。”
鄧廷歌笑笑,低頭繼續換電池。
魯知夏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和羅師兄在一起多久了?”
手裏價值幾萬塊的相機差點脫手掉到地上。
“小孩子別亂說。”鄧廷歌哼了一聲。
魯知夏:“我都看到了。剛剛你們在停車場那裏還接吻了呐。”
鄧廷歌:“……看到就看到,不要亂說。”
魯知夏:“那就是承認咯。”
鄧廷歌很緊張。熟識的人知道了他和羅恒秋的關係,帶來的危機感異常強烈。他知道魯知夏應該不會亂說,但還是強調了一句:“知道的人不多,知夏……”
“我知道,你相信我的人品好麼。”魯知夏見他承認了,轉頭看著校道上一起抬著桌椅走過去的學生,“多久了?”
“……沒多久。”鄧廷歌說。
“騙人吧。”魯知夏笑著說,“你以前就老跟著師兄。我高一的時候師兄是高三,我還記得你常常把羅師兄拉過來看你排練,排練完了就一起回家。還常常跟我們說你們下了晚自習一起去夜市喝粥吃燒烤什麼的。”
鄧廷歌想起來了:“哦,對。”
他不由得回憶起當時的事情,笑得溫柔:“劇社裏的人還讓我請客來著。”
“是我讓你請客……”魯知夏萬分無奈,“師兄你啊……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記住我。因為眼裏隻有羅師兄麼?”
“不不,不是的。”鄧廷歌心想那時候我還沒覺醒,後來連他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是……是他先在意起我的。”
他很喜歡跟魯知夏聊天,這時不知不覺將心裏的一些話也說了出來。
“隔了很多年了,他居然還記得我當時學號的後五位數。”鄧廷歌自己說起來也覺得十分好笑,“誰會記這些啊?連我都不記得了,他倒是記得住……”
“我也記得住啊。”魯知夏平靜地說,“00635,對吧。”
鄧廷歌一愣,魯知夏沒看他,仍舊盯著打鬧的男孩女孩們,慢吞吞繼續說。
“我還記得你高二的時候剪了小平頭,期中考試的那張照片上你戴了眼鏡,框架的。那時候你很瘦,早餐常常在校門口對麵的粉店裏吃一碗香菇雞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