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禪的曆史(1 / 1)

“禪”是梵語“禪那”的簡稱,漢譯為“靜慮”。禪,充實宇宙,古今一如;禪,一如科學家牛頓發現地心引力,富蘭克林發現電力,發現禪的是佛陀。

相傳佛陀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默然不語。當時,百萬人天不知其意,唯有大迦葉尊者會心微笑。佛陀當時就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付囑摩訶迦葉。”佛陀於是將法門付囑大迦葉,禪宗就這樣不須文字,不必語言,用以心印心的方法,傳承下來。印度禪師代代相傳,至第二十八祖菩提達摩於南朝梁武帝在位時來到中國。

梁武帝篤信佛法,曾經四次舍身同泰寺,布施天下僧眾,造橋建廟,依常人眼光看,真是功德無量。但是達摩祖師卻說他了無功德,因為從深一層麵來說,梁武帝所得的隻是人天果報,應屬福德,並非功德。達摩祖師不得梁武帝的欣賞,因此轉往嵩山五乳峰少林寺後的山洞中麵壁九年。從這一段記載中,我們可以體會到禪的高妙,確實不能以一般的見解去論斷的。像梁武帝的這種用心,隻求為善得福,並不是禪宗的究竟目標,即使有所得,也是人天福報而已,在禪師的眼裏,與開悟的道無關。

祖籍河南的二祖慧可,少年時就精通世學、博覽群書,壯年在龍門香山出家,後入嵩山少林寺拜謁達摩,並請達摩祖師收他為入室弟子,卻不得達摩應許。神光慧可於是不畏刺骨寒風、漫天飛雪,苦苦地在門外等候。過了很久,雪深及腰,慧可依然佇立不動,達摩見他確實真誠,便問他:“你不遠千裏到這裏來的目的,究竟為了什麼事?”

神光慧可答道:“弟子的心不安,乞請您幫弟子安心。”

達摩喝道:“將你的心拿來,我為你安。”

神光慧可愕然地說:“弟子找不到心。”

這時,達摩說道:“我已經為你安心了。”

神光慧可豁然大悟:啊!煩惱本空,罪業無體,識心寂滅,無妄想動念處,即是正覺,即是佛道。如果心領神會,佛性在當下便得開顯。

二祖之後,禪法傳僧璨、道信,至五祖弘忍。弘忍大師座下大弟子神秀博通三藏,教化四方,儼然已有五祖傳人之態,受到眾人擁護。這時卻從南蠻之地,來了一個根性甚利的盧惠能,他雖目不識丁,但求法熱忱,不落人後。

惠能初見五祖時,五祖曾試探他說:“南方人沒有佛性。”

惠能答道:“人有南北的不同,佛性豈有南北之別?”

五祖經他一反駁,知道這人是頓根種性,非同凡人。為了考驗惠能的心誌、暫避眾人耳目,就命他到柴房舂米。

後來,五祖令眾弟子各舉一偈,作為修證、見性與否的依據,若是見性,即得傳法的衣缽。大眾自認不如神秀,衣缽非神秀莫屬,所以沒有人敢與之競爭。

當時,神秀日夜思量,終於提出一偈: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惠能在柴房裏得悉此事,心想:我也來呈一偈如何?遂央人替他把偈語題在牆上: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五祖見了,知道惠能已經見性。為恐其招忌,乃著人將偈拭去,然後到柴房敲門,問道:“米熟了沒有?”

惠能答曰:“早就熟了,就等著過篩了。”

五祖又在門上敲了三下,惠能會意,乃在半夜三更,到五祖座下,五祖傳授他《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惠能頓然大悟。五祖將衣缽傳他,並命他速速南行,等待時機。師徒兩人來到河邊,五祖欲親自操槳送惠能過河。

惠能說:“迷時師度,悟時自度。”便自行渡河到南方弘化,終成為震爍古今的六祖。而後,禪宗一花五葉蓬勃地流布人間,成為中國佛教的主流。

從這些曆史記載,可知禪的風格確是相當獨特的,所謂教外別傳,不立文字,實是得其真機。但是由於禪門宗旨,並非人人能解,所以也常受人曲解。然而禪的機鋒教化,都是明心見性之方,全是依人的本性而予以揭露。它的原則是建立在“眾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的道理上。所以進一步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又有多少人能把握這一層的意義?梁武帝的希求人天福報,不就是典型的一例嗎?至於怎樣才能直探禪門本源?這就要靠眾生求法的宏願和實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