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是眾人敢想卻不敢的,大家皆是鼻觀口,口觀心,誰也不會冒然接話,會議室裏安靜了數秒,隨後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急不緩的道:“唉,你也別想太多,你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裏都有數,這個案子是警察局長親自負責在查,一定會查的清清楚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在背後煽風點火唯恐下不『亂』的壞人。”
在這種敏感時刻敢接方耀宗話的人,屈指可數,眾人不用抬頭也聽得出來,是黨帥。
方耀宗看向對麵的黨毅,不動聲『色』的回道:“黨帥信得過我的人品,不是所有人都信,哪怕在座的裏麵,八成也有人在心底嘀咕,是不是我方耀宗教導家人無方,出了今這樣的事兒,我也得負一定的責任。”
一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垂下視線,生怕一不心跟方耀宗目光相對,被當成那個在心底嘀咕的人。
黨毅勸道:“不會的,大家都在一起共事這麼多年了,誰的脾氣秉『性』什麼樣,互相心知肚明。”頓了頓,又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盛崢嶸一案已經過去,無論他背著你做過多少錯事兒,如今也都接受製裁了,終身監禁是對他辜負組織,辜負你信任的最大懲罰,如果他在裏麵能夠反省,也會後悔給你帶來了多大的負麵影響,他是認罪認罪,完全沒有顧忌到你的立場和心情。”
這番話明撫暗傷,聽著惋惜,可實際句句夾槍帶棒,方耀宗還沒等回答,其餘熱冷汗都快掉下來了,早知兩人麵和心不合,當年宋元青出事兒落馬之際,也是當著這麼多饒麵兒,方耀宗沒少寒磣黨毅,什麼得意門生有辱門楣,辜負黨帥信任,自己一身的黑,也別染臉帥的清白。
短短三年,當日之景還曆曆在目,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實際用不了這麼久,三年夠了。黨毅在盛崢嶸的時候,何嚐不是在打方耀宗的臉,更何況盛崢嶸所有罪裏麵最讓人震驚的是,他的位置是靠誣陷宋元青,先把對方拉下馬,所以他才來的。
而且沒記錯的話,當年也是方耀宗一步一步把盛崢嶸提到夜城市長這個位置來,這個因果利弊,不必明。
一場會下來,眾人出門的時候都沒敢互相交頭接耳,明明是方耀宗和黨毅之間的博弈,卻搞得其他人一頭冷汗,當真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黨毅回到私人辦公處,給宋元青打了個電話,兩人亦師亦友,所以無話不談。
黨毅把今會的內容當個笑話講給宋元青聽,“讓你也出口惡氣。”
宋元青淡笑著回道:“您老這口氣也憋了好幾年了。”
黨毅喝了口茶,忽然出聲:“還是你有眼光,選了個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