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誰看?
宋喜心底一陣酸澀,到底是喝了酒,一時間控製不住情緒,蹙著眉頭,沉聲回道:“我沒想給誰看,我巴不得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看見,現在是我爸出事兒,難道我連難受都不行嗎?“
眼淚在眼眶打轉,她固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喬治笙側頭瞥向她,聲音淡漠的說:“果然是官二代當慣了,突然一下子沒了光環,很不適應吧?”
宋喜第一次,憤怒的看向喬治笙,她的眼睛會說話,他在她的瞳仁中清楚看到了除憤怒之外的所有其它情緒。
四目相對,宋喜毫不畏懼,喬治笙自然也無動於衷,薄唇開啟,他口吻如常的道:“我說錯了嗎?你爸一沒死二沒傷,現在隻是革職判刑而已,你每個月都可以見他一回,甚至還會有專人幫你們父女兩個轉達悄悄話,就算是他沒出事兒之前,你們每天又有多少時間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頓了頓,喬治笙繼續,“說白了他現在隻是換個地方住,當然,他也不再擁有之前所有的權利,所以你為了這種光環傷心掉眼淚,我也能理解。”
最後一句,頗有嘲諷之意。
但宋喜卻猶如醍醐灌頂,仿佛深陷迷津被高人點撥,瞬間豁然開朗。
她不在意喬治笙的嘲諷,隻是忽然間想通了,是啊,宋元青沒死沒傷,不過是沒了個官職而已,所謂的七年牢獄,她也能想象得到,畢竟是高官,跟普通人不同,吃住都不會差。
宋元青平日裏又是個修身養性的人,愛好就是喝喝茶看看新聞,在裏麵待著,最多的就是時間,有的是新聞給他看,所以他的日子並不會難過。
那她還有什麼好悲傷的?
喝多酒之後的麵部神經有些不受控製,宋喜心底一喜,竟然勾起唇角,樂出聲來。
喬治笙瞥著她,刹那間還以為她發神經了,直到宋喜邊哭邊笑,邊說道:“你說得對,不就是丟了個官兒嘛,他人又沒事,我以前還頂討厭他每天早出晚歸被迫應酬,現在好了,時間一大把,愛喝茶喝茶,愛看新聞看新聞,就當給他放個長假了。”
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淌,宋喜抬手抹掉,唇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破涕為笑。
喬治笙見過會笑的女人,也見過會哭的女人,卻從未見過這麼會連哭帶笑的。
宋喜像是同時被人點了哭穴和笑穴,眼淚止不住,笑容也止不住,心底說不上是難過多一些,還是釋然多一些。
以前無論她或哭或笑,喬治笙都不甚在意,但此刻看著她那張同時出現淚水和笑容的臉,他卻猝不及防的,心軟了一下。
說到底就是個女人,家逢巨變,她能忍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還能要求她做到多好?
喬治笙難得心軟一回,心上鬆了,嘴上也就跟著鬆了,他出聲說道:“你不能指望你爸過一輩子,但你爸往後的日子還要指望你,有時間難受,不如多想想怎麼翻身。“
今晚喬治笙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盞指路的明燈,帶領宋喜走出悲傷濃鬱的迷霧森林。
宋喜覺的喬治笙所言甚是,為了表達對他的感謝,她撐著馬路牙子站起身,麵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