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會兒,方拿出手機來拍照。
湊得近了些,效果比在橋上好,多試幾次,拍到兩張還不錯的,趕緊發給了席樾。
席樾:謝謝。麻煩了。
黃希言原本想回複“不客氣”,看見“正在輸入”的提示,就等了等。
片刻,席樾發來一句:其實……
黃希言:其實?
席樾:……其實,蔣滬生想請你吃飯。
黃希言覺得這句話,實則構不成一個“其實”的前後關係,怪怪的。
她沒去細究,回複道:我和他也不熟,吃飯感覺很尷尬。
席樾:等你明天回來再說吧。
黃希言:有點不太想回來。
席樾:為什麼?
黃希言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何霄的事,隨便扯了一句:出差這幾天,蠻輕鬆的,回來又是一堆的事。
聊天之間,黃希言幹脆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河麵吹來的風涼爽而舒適,讓她一時間不想動彈。
手機屏幕一亮,席樾的消息又回複過來:實習什麼時候結束?
黃希言目光在“結束”這兩個字上,定了一小會兒,回複道:八月底,或者,九月初吧,還不肯定。
她感覺今晚的席樾有一點反常,居然願意和她這麼有來有回地聊著微信,而且兩人聊的話題,實在稱不上有什麼建設性。
但心裏隱約為之開心,在這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深夜橋下的河畔,她可以,不忌憚讓自己的開心被月亮知道。
黃希言:你要跟蔣滬生回深市麼?
席樾:還沒有這個打算。
黃希言:他跟我說,你畫畫遇到瓶頸。
席樾:嗯。
黃希言:我好像還沒怎麼看過你的畫。我可以關注你的微博嗎?
席樾:可以。
黃希言真就打開微博,碰運氣地拿席樾的真名搜索了一下,出來第一個用戶,就叫做“席樾”,60多萬的粉絲,認證是CG藝術家。
應該是他沒錯了。
黃希言點了關注,再翻他的微博。
經營得簡單漂亮,鮮少轉發別人,一般是隔一兩個月分享一副畫作,配上不超過七個字的文案,大多是“小練習”、“細化練習”、“嚐試新材質”這樣交代性的文字。
每一張畫,都是值得拿來做手機背景的好看。
她翻得入迷,席樾又發來消息:你在翻我的微博麼。
黃希言:對呀。
席樾:以後找個時間你偷偷看吧,現在,我有種老師當麵批改作業的緊張。
黃希言笑出聲,回複:不至於的呀,我又不真的當著你的麵。
席樾:嗯。
既然席樾這麼說了,黃希言就還是關掉了微博。
她抬頭,天色像深藍絲綢,月亮是拿黃色絲線一針一針繡出來一樣,有種明淨的雋永感。
點開手機,又給席樾發消息:你可以出去散散步,今天的夜色很漂亮。
席樾:我在。
她感覺到,心髒又往上浮,便伸手抱住了雙腿,拿膝蓋頂住胃部。
席樾回複的這兩個字,讓她很難形容,好像有種錯覺,他們近在咫尺,在一起看同一輪月亮。
-
月亮照著橋下的人,同樣照著橋上的人。
席樾黑衣黑褲,腳上,是出門時隨意穿的一雙人字拖,手裏拿著在超市裏買的那一包煙,現在,那裏麵已經少了好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