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
拿起一看,竟然是席樾,給她發來一條微信消息,問她:“你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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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滬生在席樾這裏待的這幾天,無聊得渾身長虱子,坐立不住。
小城市可玩的太少了,酒吧沒勁,KTV更沒勁。下午,他去做了推拿,那盲人老醫師的手法不知道是太好還是太次,晚飯後睡了一覺起來,這時候全身酸疼。
他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直哼哼,一麵問席樾:“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回去啊。”
席樾還是愛答不理。
“你可真狠,我擱你跟前待了這麼幾天了,你也能忍得下來,就這麼不想工作?”
“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回去。”席樾不鹹不淡的語氣。
不把席樾勸服接單,蔣滬生不甘心回去,畢竟那都是錢。
他百無聊賴地趴了半天,又說:“你就不能抽個時間陪我出去逛逛?好歹你是東道主呢?”
“這幾天你也沒少玩。”
“沒良心的。”蔣滬生消停了一會兒,抱著手機玩了一會兒,又開始哼哼唧唧,“你一天到晚宅在屋裏,也不出去采風,難怪屁都畫不出來。”
他這話聲音很大,不擔心席樾聽不見。
果真,席樾動作一頓,轉過頭冷淡地看他一眼。
蔣滬生自知失言,笑了笑,轉移話題,“話說,樓下希言妹妹做什麼去了,這兩天沒見到啊?”
席樾不理他。
蔣滬生打了個嗬欠,把席樾的平板電腦拿過來,點開視頻網站,看些萌寵、人類幼崽之類的視頻打發時間。
他這邊看了沒一會兒,忽聽見席樾將數位筆往數位屏上一摜,一把摘了耳機,往桌上一丟,站起身。
每個動作都透露著不耐煩。
蔣滬生以為自己吵到他了,忙不迭去按音量鍵。
而席樾根本沒往他這裏看,揣上了手機,手裏拿著煙盒和打火機,出門去了。
蔣滬生忙問:“幹什麼去?”
“散步。”
蔣滬生還沒爬起來呢,席樾又叮囑他:“你別跟過來。”
“信不信老子刪你畫稿!”
席樾咬著煙,下樓。
在602門口停了停,敲門,沒人應門。看手機上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到了一樓,一推門,先聞到深巷裏悶熱潮濕的氣息。
拐個彎,出了巷子,吵嚷的人間聲,一並向他撲來。
一樓藍玻璃鋁合金門緊閉的茶館裏,三兩桌的煙霧繚繞,推牌碰牌的聲音,隔了牆依然清晰可聞。
靠外的一張桌上,張姐坐南方,嘴裏銜支煙,不知道是不是抓到了好牌,一臉神采飛揚。
席樾隔著玻璃遙遙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再轉個彎,往路邊的超市走去。
超市一般十點半關門,這時候還開著,何霄坐在收銀台後麵,舉著手機打遊戲。
席樾輕輕敲一敲玻璃櫃台,“一包煙。”
何霄聽著聲音耳熟,抬眼,看了一眼,沒甚表情地從後麵展櫃上拿了包席樾常抽的,掃了掃條形碼,再掃席樾的收款碼。
遊戲裏分秒必爭,他又趕緊拿起手機。
席樾沒有立刻就走,問他:“這幾天,見過希言麼?”
何霄一頓,也沒抬頭,“她出差去了,你不知道?”
他滑了會兒手機,聽見人出去了,方抬眼看了看,撇了撇嘴。
心裏卻隱約的高興,因為黃希言把下落告訴給了自己,卻沒告訴給席樾。
席樾沒回家,沿著這條路慢慢地往前走。
路邊昏黃燈光下,繚繞著燒烤攤上飄散過來的藍色煙霧。
他一隻手夾煙拿手機,另一隻手打字,從列表裏找出黃希言,打開兩人幾乎沒聊過的小窗,給她發了一條消息:“你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