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蕩半個多時辰,總算到侯府大門了。
看著一身小廝打扮的喜兒,再看著公子哥打扮的明妧,守門小廝驚呆了。
就連後出來的李總管眼睛都瞪眼了,“大姑娘,你這是……”
明妧彈了彈繡著祥雲的袖子,笑道,“李總管不必詫異,往後我會經常這麼穿。”
李媽媽在一旁,多看了明妧兩眼,眸底帶了幾分敬佩,女扮男裝出門被逮了個正著,沒嚇的雙腿打靶子,還笑的出來,這份從容,還真是罕見,就是不知道待會兒見了老太太,她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明妧挺直了背脊,手中折扇吧嗒一下打開,扇著小風邁步門檻,喜兒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喜兒嘴癟著,她覺得現在的姑娘就和跪在刑場上,劊子手噴酒擦刀,那些犯人高呼死有何懼,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人像極了。
從進府,到過二門,再到老太太住的長暉院,一路上碰到多少丫鬟婆子,就有多少雙驚呆的眼睛盯著她,目送她走遠。
身後有議論聲傳來,“大姑娘怎麼敢穿成這樣回來,她是向天借了膽麼?”
“不是說她好了嗎,我怎麼瞧著比以前還差了?”
“大姑娘抬著頭走路,我看著有點不大習慣……”
“我也覺得怪怪的……”
進了長暉院,在一眾丫鬟怔愣的眸光中,明妧整了整錦袍,摸了摸發髻上的玉冠,把折扇收了,這才邁步進去。
繞過雕花桃木座六扇花鳥山水屏風,明妧就見到了坐在羅漢榻上,頭發梳理的一絲不亂的老太太。
她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正撥弄著,看到明妧的那一刻,她的手頓住,臉上慈愛的笑容收斂了個幹淨。
老太太坐在花梨木羅漢榻上,右下首坐的是蘇氏,對麵是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並不在。
看到明妧,蘇氏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變了變,“妧兒,你怎麼穿成這樣?!”
明妧轉了一圈,笑道,“娘,我這樣穿不好看嗎?”
蘇氏腦殼隱隱作疼,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她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女扮男裝呢,蘇氏回頭看了眼老太太,見她胸口起伏不定,就知道氣的不輕了,蘇氏忙道,“還不快跪下認錯。”
認錯可以,跪下認錯那是不可能的。
明妧不為所動,蘇氏拉她袖子,她都當沒聽見,那邊老太太斜了李媽媽一眼,李媽媽從一旁上前,在老太太跟前嘀咕了幾句,等說完,她稍稍退後,老太太就笑了,笑聲中帶了幾分嘲諷,“蘇家自詡詩禮傳家,簪纓世族,這就是蘇家的禮儀?!”
蘇氏臉火辣辣的燒著,無從辯駁。
這還算罵的中聽了,再難聽的話,明妧都有心裏準備,她算是把蘇家給坑了,明妧望著老太太道,“是我自己要這麼穿的,和蘇家無關。”
老太太不喜被人忤逆,對明妧更是零容忍,她臉色一陰,就像天空上層層疊疊的烏雲,讓人覺得壓抑,她冷道,“和蘇家無關?你倒是孝順,替蘇家摘了個幹淨,你是住在蘇家,不是住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