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市長,我覺得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不應該急於下結論。昨晚在會上,我就有保留意見。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吳凡清楚記得,與會人員在舉手表決之時,由政委唐明亮帶頭,已經晉升為市局黨委常委的武士遊,頗具煽動性的唆使,還有防暴大隊長季天生等人的極力附和。很快,一場表決演變成了大部分人的舉手同意。
幾位跟吳凡持不同意見的人,一看這形勢,也都勉強舉手,唯獨剩他吳凡一個孤家寡人。在武士遊陰陽怪氣的提醒下,吳凡是不得已才舉的手,跟脅迫沒啥兩樣。
“我們黨的原則性是少數服從多數,允許有保留意見。但是,一切要從大局觀出發,要以集體利益為重,為了彰顯你自己,而破壞集體形象,你這種自私行為,是對我們市公安局這麼一個,團結而又光榮的集體抹黑,是非常可恥的行為。”毛誌平越說越氣,臉色也逐漸變得鐵青,背著的手,都由散開的手掌,變成了拳頭。
挨了毛誌平的一頓狗屁呲,吳凡十分鬱悶和委屈。這年頭,難道堅持真理,堅持錯了嗎?
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反鎖上門,一邊抽煙一邊沉思,眼眶裏都濕潤了。
實在憋不住,打通了一個電話。“您好,我是吳凡,麻煩找一下耿書記?”
耿山聽完吳凡的訴苦,簡單的安慰幾句。他能說啥?毛誌平在市公安局一手遮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連王明高和樊鳳舉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幹嘛觸碰那個馬蜂窩?
也不是說他耿山就不作為,隻是時機未到。所以,他才在市公安局培植自己的勢力範圍,培養自己的親信,吳凡就算其中一個。
而毛誌平訓斥吳凡,是正常的上級管理下級,耿山這時候還真沒法插手。雖然他跟毛誌平同屬副廳局級,但耿山是市委常委,又是主抓公檢法的政法委書記,職位上比毛誌平要高出一截兒。
就是這個身份,他才不好出麵替吳凡出氣,若是對於別人家的內部事務指手畫腳,豈不是顯得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太沒水平了。
因而,對於吳凡的訴苦抱屈,他除了安慰就是好言相勸。既要顯示出他的關心,又不能冷落吳凡的心。唉!做領導要有藝術,為人處事的藝術,平衡關係的藝術。工人用手,領導用頭,頭腦不靈活,還真做不了這份職業。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影響到耿山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在他辦公室,他辦公桌的對麵還站著一個何傳傑,他對何傳傑有話要說。
“吳凡,你也不要灰心,要振作起來,就像我以前對你講得那樣,邪不壓正,正義終歸有戰勝邪惡的那天。我相信,你會調整好心態,做好手頭上的工作,用成績說話。”放下電話,耿山擺擺手,示意何傳傑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耿山身子微微往後麵一靠,手花插在一起,問何傳傑:“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呢?”
何傳傑身子坐得挺直,字正腔圓的說:“我剛剛去了一趟大冬電子,見了何董事長,談了談合作開發下何家村的旅遊事宜。”接著,便把肖楠的那個合作開發旅遊項目的計劃,大體說了一遍。
“噢?”耿山眉毛一挑,似是很感興趣的問道:“說說,這個建議很好,要是讓下何家村脫貧致富,你可是首功一件。”說著,手伸向桌上的老板杯,一看沒水,隨即放下。
何傳傑,馬上拿起老板杯,到飲水機那裏,接了熱水,給老板杯裏續上茶水。
恭恭敬敬的擺放在耿山麵前,重新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磨蹭著布料,說道:“其實,這個計劃是肖楠提出來的。我跟何平秋何書記都覺得可行,是個好想法,正在一步步落實和實施。”
耿山輕輕吹拂著水杯上麵冒出來的熱氣,喝了一小口,拿著杯子這才說道:“傳傑啊,你做了我耿山四年的秘書,看來在某些事情上,你還領悟的不透徹啊!”
“那……耿書記,還請您指點一二。”何傳傑局促的問道。
“想想看,這個計劃是肖楠提出來的,你再怎麼努力,做出多大的成績,最終獲益的都將是肖楠。就好比人家栽樹,你去施肥剪枝打果子,最後果實都被別人抱走一樣。你真是糊塗!”
“……”何傳傑一時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