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一聽,對方竟是他找得好苦的邢姍姍。
“你在哪裏?”接下來一句:“把我擔心得夠嗆!”這幾個字,話到嘴邊,肖楠又憋回去,隱忍著沒說。
“我在富麗堂皇大酒店。”邢姍姍報了房間號。
“你……還好嗎?”一聽說邢姍姍身處酒店,肖楠心裏有點發毛,她是自己住的嗎?身邊有沒有白小明,聽當初這二人的談話,白小明可是隻拉過她的手,其他便宜根本沒占到,會不會……肖楠越想越錯亂,直晃悠著腦袋,以便保持清醒,不再瞎想。
“我……很好。”邢姍姍的回答,聲音極低小,跟蚊蠅差不多。越發令肖楠心緒雜亂。
隨後,她又繼續告訴肖楠:“你下午兩點鍾,可不可以趕到富麗堂皇大酒店,我想求你幫忙。”
“好的。”肖楠幾乎連想都沒想,痛快答應。
放下電話,肖楠去了何平秋的辦公室。“何書記,我想請一下午假,去一趟市裏。”
“噢?”正在低頭邊吃飯邊看報紙的何平秋,一抬頭,隨口問:“有什麼急事?我還想下午讓你陪我去一趟上何家村呢!談談你那個旅遊計劃。”
“這個……”肖楠一陣遲疑,編著借口說:“綜合學校喝農藥的有個學生叫何小花,我上一次去下何家村,恰好碰到她繼父逼她跟何傳功提早結婚,邢書記我倆及時製止。而今她又喝農藥,已經送去市醫院,尚未脫離生命危險。我懷疑跟這件事情有關,想去城裏看看孩子搶救的情況,順便了解實情。”
“何小花?”何平秋吃飯的勺子,停留在嘴邊,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這孩子我知道,她爸爸因為煤礦事故死了,繼父是個賭鬼,眼睛裏隻認錢,對她們娘倆很不好。這個何天德是怎麼搞的嘛!村裏的事情都弄不好,還得鎮裏跟著操心。”
“何書記,那我現在就去城裏,調查一下。要是小花繼父的責任,還有那個何傳功,我決不饒恕。”
“對!不管是誰,誰觸犯了法律,該抓就抓,絕不手軟。”何平秋一拍大腿,傳遞給肖楠絕對的正能量。
“咱們鎮還有沒有車在家,我想請一台車。”
“我問問譚玉山。”何平秋抓起電話,撥通了譚玉山辦公室電話。
通過兩人一來一回的問答,肖楠聽到何平秋的口氣,好似鎮裏的小車,都下鄉執行公務,唯有一輛解放客貨車,還在家裏。
“有車就行。”肖楠現在隻想著盡快趕到富麗堂皇大酒店,邢姍姍身邊。因為何家坳通往市區下午隻有一趟班車,剛好是兩點鍾發車,坐班車肯定會誤了邢姍姍跟他約定的時間,又沒有出租車。肖楠這才厚著臉皮,求何平秋派車,名義上是公事,實則是辦私事。
一到那輛客貨車跟前,肖楠沒哭了。先不說這輛車渾身是泥,就這破爛的車況,拉到報廢車場,人家願不願意收還不好說。
肖楠拿著鑰匙,打開車門,裏麵的車坐墊優子漬的,座位上還有草根樹葉之類的雜物。
肖楠簡單打掃了一下,也不管幹不幹淨了,發動了汽車,打著方向盤,出了鎮政府大門。
何家坳離市區不算太遠,正常行駛也就四十多分鍾的路程。但是需要車不出毛病的情況下。可這輛破車,檔位不準,跑起來渾身震顫,開到八十邁,肖楠就感覺自己坐到拖拉機上一樣。而且,異樣的聲音不絕於耳,嚇得他趕緊降到五十邁,好歹讓它平靜下來。
一路上,肖楠心裏默念:老夥計,千萬別出毛病,隻要把我安全送到富麗堂皇大酒店,我就把你送到修車廠,好好大修一遍。
真是越忙越添亂。在肖楠心裏無數次的祈禱聲中,可愛的客貨車非常聽話,上了高速路沒走多遠,突然趴窩,一動不動。
“糟糕!”肖楠推車門走下來,看著發動機那裏冒出來的白煙,氣得一腳踢在車軲轆上,罵了一句:“你他媽的真是賤皮子,老子剛保佑完你出毛病,晦氣死了。”
修車本不是肖楠的強項,而且荒郊野外,也缺少得力工具。他無奈掏出煙來,點燃抽著想辦法。
偏巧這時,邢姍姍電話打進來。“你到哪裏了?”
“唉!別提了,車壞在半道,我正想轍呢!”肖楠喪氣地說。
“這都快兩點了,你豈不要是食言?”邢姍姍語氣中有了不滿。
“沒辦法,路上一輛過路車也沒有,而這輛破客貨車又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