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末(187),陳林再一次過蜀道進入蜀中地區,奇怪的是這一次賈詡沒有跟隨,陳林隻帶著八十騎近衛就大搖大擺的出漢中郡。陳林對外稱是向刺史大人述職,但是陳林進入蜀中後隻到梓潼縣便住下來了,並沒有前去麵見刺史。蜀中名士任安,也就是陳林現在的老師,一直在梓潼與杜微居住,任安大有將杜微培養成最得意門生的意思。而杜微也不辜負任安的期望,學問日益見長年僅二十三的杜微已經名滿蜀中,隱約間成為了蜀中新一代的大儒。這一次陳林的到來,更讓任安容光煥發,雖說陳林不是學成於任安,但名義上好歹也是任安的弟子。一時間任安兩大最為讓他心喜的弟子陪伴在身,讓任安整日笑聲不斷,而陳林對於杜微的成長是目瞪口呆,兩人也是詳談甚歡。天下人都知道陳林乃是以獨特的詩句名傳天下,於是一時間梓潼縣成了蜀中學子相聚的地方,不少人都來向陳林請教詩句,更有人欲一睹任安風采,也有人是衝著杜微來的。總之梓潼縣人滿為患,都是滿腹經綸的儒士儒生,好不熱鬧。
梓潼大族杜微杜府中,陳林師徒三人正在討論說話,杜微嗬嗬笑道:“如今這梓潼聚集了不少士子,都是仗仰恩師而來啊。”任安捋著胡子嗬嗬笑,陳林也是想不到這一次入蜀會遇到這樣的景象,說道:“嗬嗬,恩師名滿川蜀,如今又有國輔這樣出色的弟子在,隻怕放眼大漢,沒有幾人能有恩師這般的受人尊敬了。”
任安見兩位得意弟子都誇起自己來,任安嗬嗬大笑,罵道:“汝二人啊,休要學那浮誇之人,為學以靜,豈能追名逐利。”陳林立即反駁道:“恩師所說卻有些不妥,自古學而優則仕,我等學子懸梁刺股,寒窗苦讀十餘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得重用,一展所學,以天下蒼生為念。若是我等苦修經綸隻為了自己能夠明通事理,而不顧他人,則為一己之私。恩師所說不追名逐利,卻是底線而已。”
陳林一說完,杜微見任安麵色有些不喜,急忙說道:“某與恩師在梓潼縣居住日久,卻不見有這麼多人來,如今伯至一入蜀便引來了這番麻煩,伯至當罰啊。”杜微這話卻是玩笑話,任安也嗬嗬笑,說道:“為師與國輔在梓潼,加之伯至遠從漢中而來,蜀中人以為是梓潼將有甚盛事,故而一擁而至。眾人都是遠道而來,為師不忍讓其空手而歸,不若擇日就在這梓潼辦一次講學,也好讓眾人有所收獲,對於教化蜀民也算是一份功勞,望伯至、國輔在旁相助。”
第二日梓潼就傳來了大賢任安要在梓潼舉辦講學的事情,頓時各郡沸騰,不少不知怎的稀裏糊塗到了梓潼的年輕學子都對同伴說:“看,就說梓潼要有盛事嘛,汝等還不信。”講學的時間很快就到,任安初定為兩天的時間,這一日陳林與杜微陪著任安左右一步步慢慢的走向早命人布置好的講學台。突然一名軍士急衝衝的跑過來,杜微一看卻是杜興的手下,忙問是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名軍士急忙跪下回報道:“稟老先生,講台前已經圍了有數百學子,還不住的增加,縣尉大人唯恐出亂,急忙令小的回來向老先生和少爺稟報,看如何處理。”陳林三人都是一驚,任安更是雙眼模糊:“老朽何德何能啊。”陳林知道任安原本不過是以為隻有一兩百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有近千之數,怎能不讓任安感動,這些人可大部都是衝著任安來的啊。杜微乃是此地的主人,於是說:“讓杜興派遣縣兵到現場壓陣,不讓屑小之徒壞了恩師大事,去吧。”那名軍士又急忙跑下去找縣尉杜興去了。
任安一抹淚花,精神抖擻的對著陳林與杜微說:“走,與為師看看去。”陳林與杜微便左右攙扶著任安前往。來到講學處,隻見人山人海,近千學子簡單的擠坐在草席上,正亂哄哄的各自說著話,等候任安的到來。正中間就是一個方形不過兩三丈的竹台,突然一名學子看到了陳林二人攙扶著出現的任安,大喜叫道:“定祖公來了。”瞬時全場安靜,人人起立,都向任安這邊往來,主動讓開一條通道。任安熱情的與眾年輕的士子們打招呼,可見這位老者的平易近人,陳林二人在任安身側,也受到了不少目光的注視。
任安不愧是名滿川蜀的大儒,現場近千人聆聽無一出聲,整整三個時辰的講學,博古論今,任安說得眾人如癡如醉。若不是眾人體諒任安年老體力不支,隻怕還不願意放任安下台,陳林在三個時辰中對於任安的學識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陳林覺得若不是靠著阿爺留下詩冊而攢了不少名聲,隻怕陳林連麵見任安的資格都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學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