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遙沒說話,他沒什麼好否認的,就是現在,他也沒有半點饑餓感,也沒什麼胃口。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蕭晟揚收起笑容,語氣裏有點兒指責,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擔心。
楚音遙閉上眼,臉偏向一邊,像是要睡著了。良久,才淡淡地開口,“你也沒打給我。”
蕭晟揚輕笑一聲,捏住他的下巴將臉正過來,“你這是在向我邀寵?怪我沒去看你?”
“沒有……”話尾沒於相貼的唇間,嘴唇因為發燒翻起一塊幹皮,被輕輕舔,楚音遙伸手推他。這句話淩宸也問過他,但答案完全不同。對於淩宸,楚音遙覺得沒必要麻煩,而對於蕭晟揚……他卻有些說不清楚。
沒掛點滴的手被握住,蕭晟揚放開他,掖了下被子,“再睡會兒,吃的送來我叫你。”
“嗯。”楚音遙調整了一下姿勢,蕭晟揚將他打針的手放到被麵上,方便一會兒護士來拔針。
房間又回複了安靜,隻有加濕器發出輕微的聲響。蕭晟揚坐到椅子上,看著由於精神不振很快睡過去的人。他開始覺得有點兒後悔,因為淩宸的調查沒有最終結果,他開始將注意力放到工作上,以免出差子,從而忽略了這個人。按理說,他要考慮的東西很多,看上去這種作法並無可厚非,但其實每天一個電話並沒什麼問題,他卻怠於去做。
以一種變相中斷的方式拉開距離,連楚音遙生病都完全不知道,如果不是淩宸今天找上門,這孩子還不知道要在家躺多久。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在這個問題上他過於理智,又看上去不太理智。
也許隻是想逃避問題,也許“逃避”這個詞並不合適,但他的確沒負起責任,至少有一方的責任他沒有承擔,即使楚音遙並不需要他負什麼責。
正想著,宋琰的電話打過來,問他這幾天要怎麼安排。剛才他把文件丟給宋琰,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宋琰後來打電話問淩宸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淩宸對蕭晟揚顯然是有些不滿的,雖然是一家人,但對這個哥哥,他還是有話直說。而且三個大男人和一個沒成年的孩子計較,太丟份子。況且現在也不能證明楚音遙和別人有什麼瓜葛。
而宋琰聽後,隻笑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古人留下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想了一下近一周的日程,蕭晟揚開口道:“酒席應酬都推了,會議推遲一個星期,急簽的文件你下班送到醫院,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你這意思,準備長駐醫院?”蕭晟揚竟然讓他把文件送到醫院而不是蕭家,著實讓宋琰詫異了一把。
蕭晟揚走進茶水間,給自己衝了杯咖啡,“嗯,我留在這兒比較放心。”
“行。對了……”宋琰突然想起來,“你剛走沒一會兒,伯母打電話過來,問你過年去他們哪兒,還是他們回來?”
蕭晟揚猶豫了一下,“我會打電話給她。”
“嗯。沒別的事了,還有什麼要帶的一起說,我晚上給你送過去。”
“沒什麼了,你隨便。”
掛斷電話,蕭晟揚端著咖啡拉來一側的窗簾,早上還是晴天,現在就陰下來。已經進入十二月末,天氣越來越冷,似乎再多的陽光也暖不起來。往年過年,基本都是父母回來,偶爾他和淩宸過去,但今年他卻並不想離開。目光投向病床上躺著的人,無奈地笑了笑。
在醫院躺了兩天,燒已經基本退了,隻是咳嗽的症狀沒有任何緩解。在蕭晟揚的要求下,醫生給楚音遙做了一次全麵檢查,大毛病沒有,隻是長時間熬夜,飲食不規律,壓力較大,免疫係統和營養狀況差強人意。
所以楚音遙被留在醫院繼續調養,淩宸每天負責送晚餐過來,而早餐和午餐則由蕭家的管家梁叔讓人送去,宋琰每天過來給蕭晟揚送文件。楚音遙說自己沒事,讓蕭晟揚回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但他蕭少爺又豈會是聽人擺步的人,隨便找個理由說服了楚音遙,繼續陪床。
晚上,蕭晟揚會將楚音遙拉到裏間,兩人一起睡那張雙人床,和在家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這天天氣不錯,在床上躺太久的楚音遙聽醫生的建議到下麵走走,許竹那邊有點急事,蕭晟揚隻能暫時離開去找她,楚音遙套上厚重的大衣,到醫院後門的院子裏走走。
這個時間,在後院溜達的病人不少,楚音遙走了一會兒,在一邊的木椅上坐下,果然在房間呆太久是不行的,人也會變得煩躁,走來轉轉,倒也舒服些。
蕭晟揚臨走時說晚上回來幫他洗澡,這個提議讓他有些頭疼。雖然他的確很想洗洗,身上也會比較清爽,但想到讓蕭晟揚給自己洗,怎麼都覺得怪。他甚至在想,許竹今天晚上最好能絆住蕭晟揚。他寧願讓淩宸幫他……
其實醫生並不讚同他現在洗澡,以免再著涼,但蕭晟揚說他會注意,醫生便點了頭,但禁止楚音遙自己一個人洗。
正想著,一個從醫院裏走出來的身影引起了楚音遙的注意——羅笑手裏拿著一份病例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