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大龍慢慢走,黑棋之後改變了策略,連出妙手,轉瞬之間將白棋一頓屠戮。

這盤棋出乎了大家的預料,論壇上很快出現了套紅的帖子,截圖轉播了這場棋局,煤球因為狠辣凶悍的棋風,在網絡上紅極一時。

“沛辰”和“煤球”的第一盤對弈其實是個巧合,那時候煤球剛剛上線,李奕之的電腦恰好死了一下機,沒想到幾秒的定格之後,就進了棋局,而且還是自己不小心點到邀請的別人。

對方正是煤球。

李奕之沒想下棋,但是進來了又不好出去,事實上李奕之想出棋局挺容易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殺的片甲不留,棋局結束了。

上輩子都是別人體會李沛辰凶悍的棋風,這輩子他頭一次體會到铩羽而歸的感覺。

棋局完了,李奕之退出了房間,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下方的信息框裏有條留言,可能是剛才對弈的時候煤球發的,而他沒有看信息的習慣。

煤球:你很喜歡中服行棋。

李奕之看了沒當一回事。

陳璟離開十年,網絡圍棋三年,李奕之和這個叫煤球的人對弈七局,說過的話加起來不過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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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接近、徒弟

李陣在胡同的棋社裏可謂是所向披靡,沒有對手對於這個棋癡來說實在是太心癢了,雖然嘴上不屑網絡圍棋,但還是注冊了賬號,也摸上去大殺了幾盤。

電腦剛剛出現的時候,很多人家裏並沒有這種奢侈品,大多在網吧裏上網,李陣買了一台,所以李陣上圍棋論壇的時候,李奕之就上不了,好在下棋也是可以圍觀的。

李奕之本身沒想看,隻是有些無聊,偶然瞥見李陣正在對弈的棋局,對方赫然是論壇上的傳奇人物,八段的煤球。

李奕之站在一邊瞟了幾眼,不自主就看的專注了,其實在他不知不覺中,圍棋已經滲入了他的骨髓裏,習慣是可怕的。

李陣和煤球的棋風很像,都是毫不留情的,相對比來說,李陣的更潑辣一些,而煤球的更顯得風度。

房間裏很快就進來了很多圍觀的棋友,黑白雙方都不是班門弄斧的凡夫俗子,讓大家驚訝的卻是,這盤棋下到最後,係統數子,煤球八段竟然輸了兩個子。

李陣贏了棋,卻沉著臉嚴肅的搖了搖頭,李奕之問他怎麼了,李陣說:“贏得不開心。這樣的水平肯定是職業棋手,但是這種風格在職業棋手裏又拎不出來。”

被棋友稱作刀大的煤球還是像傳說中一樣幹脆利落,不管輸了贏了,不說一句話,立馬退出了房間。

很多棋友一陣唏噓,想要抓住刀大來殺一盤,結果煤球的個人信息已經顯示離線,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

如果可以統計一下,恐怕連李奕之也不知道,這個刀大和他說的話,是有史以來最多的……

陳璟退出了論壇,打開報表來看,辦公桌的一角擺著公文架,還有兩罐看似廉價的玻璃圍棋。

十年,陳璟回到了陳家,父親漸漸將整個家業轉移到他的肩上,陳璟是少年老成的性格,十年的曆練,雖然還有些青澀,卻已經差不多能撐起整個陳氏集團。

在這十年之中,父親並沒有禁止陳璟下棋,隻要陳璟可以做好分內事,下棋絕對不會被人阻撓,在工作的空餘時間癡迷圍棋,幾乎讓陳璟的生活連軸轉,沒有一刻閑的。

當時陳璟注冊網絡圍棋的賬號,隻不過是想試試,或許真的可以碰到那個人。

想論壇ID是個煩人的事情,陳璟的手敲著鍵盤,忽然就想到在四合院的時候,自己搬煤的日子。陳家是大家族,不可能讓太子爺幹這些粗活,自從他回了家裏,就再也沒見過蜂窩煤是什麼樣子。

陳璟隨手打了一個“煤球”兩個字,可能是因為這兩個字太不雅觀,沒有被人占用,一次性通過,於是陳璟就披著馬甲在論壇一蹲三年。

起初陳璟是絕望的,網絡這麼大,天南海北的棋友都聚集在這裏,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太難了,讓陳璟沒有想到的是,他卻找到了。

第一次和“沛辰”這個馬甲對弈的時候,陳璟沒想到他會是李奕之,但是一旦開了棋,陳璟就越來越激動,這麼多年來,陳璟努力的在圍棋路上攀爬,努力的完善著自己的棋風,而李奕之的棋風一點也沒變,這樣的開局,這樣的中路,都是陳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陳璟覺得自己一直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父親說這就叫商人,然而那天他抑製不住的激動,以至於握著鼠標的手都在打顫,他在信息框裏打了字,不過對方好像沒有注意,輸了棋,走了。

陳璟看著“對方退出棋局”的字樣,心裏一下就空了。

那天晚上陳璟徹夜未眠,打開老舊的棋罐,拿出玻璃棋子,複了一盤,盯著棋盤上的黑白子,陳璟覺得,這麼多年來在商圈裏摸爬滾打的,已經疲憊不堪的心忽然活了。

第二天陳璟繼續披著煤球的馬甲,果然又見到了李奕之,李奕之的作息時間沒有變,下午四點從棋社回來,差不多四點一刻會上論壇看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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