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過去,身後的人就很有眼力見兒的拉開椅子,讓男人坐下來。
“你叫李奕之?”
李奕之聽到男人說話,聲音很平淡,雖然是問話,但是說的很篤定,這種冷淡的感覺和第一次與陳璟“見麵”差不多,隻不過陳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李奕之隻是點了點頭。
男人打量他一番,才說道:“我叫莫崇遠,特意來跟你下一盤彩棋。”
李奕之又點了點頭,看起來波瀾不驚一樣,這是他兩輩子鍛煉出來的定力,兩輩子都和圍棋結緣,圍棋就是要靜,早就鍛煉出處事不驚的能力,其實他在心裏已經驚訝不已。
或許現在還沒人知道莫崇遠是誰,隻不過在以後,莫崇遠也是個很有名氣的棋手,更重要的是莫崇遠的家室。
正如莫崇遠的打扮,莫崇遠的家裏很有錢,和舉辦陳氏杯的陳家也沾親帶故,在商圈裏不容小覷。
胡同裏的人哪懂得什麼商圈,尤其還是香港那邊的商圈,總讓人覺得太遙遠,隻能看到這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不凡,一瞧就是不好惹的人。
莫崇遠垂眼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子,“我帶了棋子,不習慣用別人的。”
他說著,身後的人馬上將一個小木箱子放在桌上,打開來是一對圍棋罐,和一張木棋盤。
莫崇遠讓人把棋盤放在桌上,將圍棋罐打開,把黑棋推給了李奕之,道:“你年長我,理應執黑。”
李奕之沒說話,陳璟反而瞪了莫崇遠一眼,似乎是覺得李奕之態度太好了。
李奕之伸手摸索著捏起一枚棋子,笑了一下,隨即道:“是雲子,怪不得不習慣用別人的棋。”
他說著把棋罐往旁邊推了一下,陳璟坐在他旁邊,把棋罐拿走,似乎很默契,已經不需要李奕之再說話,陳璟就是他的眼睛。
莫崇遠也知道,一個盲人要是下棋,肯定需要有人給他報棋,陳璟充當的就是這個角色。
李奕之笑起來很溫和,就像所有人想象的一樣,下圍棋的人應該穩重、溫文、教養好、不急不躁。
“不知道莫先生掛什麼彩頭。”
莫崇遠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彩頭就是這間棋社。”
他說著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贏了,就要收購下這間棋社,如果你贏了,我再送你一間棋社。”
李奕之聽到說的篤定,知道他心裏必定勝券在握,也不見急躁,反而不緊不慢的說:“那彩頭是莫先生定了,下法就由我說吧。”
“請便。”
李奕之靠在椅子上,悠閑的說道:“不知道莫先生有沒有帶計時鍾。”
莫崇遠皺了一下眉,沒料到他要下快棋,不過也沒拒絕,招了一下手,很快有人把專門用作圍棋計時的鍾表拿了上來,放在手邊。
李奕之點了下頭,“十秒一手下的快,不耽誤中午吃飯。”
李奕之執黑先行,倆人都是十秒一手,下的飛快,其他所有下棋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多數人都是初學者,或者隻是興趣使然,並沒見識過十秒一手的快棋,乍一聽覺著很高深。
一時間,棋社裏隻能聽見陳璟報棋的聲音和倆人拍鍾的聲音,與眾人想象的一樣,戰局似乎非常膠著,棋招讓人看得應接不暇,很多都是眾人沒見過的,卻意外精妙。
莫崇遠的棋藝一看就不是門外漢,隻不過似乎沒人像李奕之這樣精於快棋,李奕之眼睛看不到,卻絲毫不占下風,一直保持著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下頜微微揚起,似乎盯著天花板,閉著眼睛,在冥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