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個棋癡,並不像李奕之,李陣喜歡圍棋,可以一天不吃飯,一天不睡覺,不修邊幅,隻是拿眼注視著棋盤。

李奕之看著他,才知道什麼叫真真正正的棋癡,而自己上輩子反而是對圍棋的一種褻瀆。

李陣帶著李奕之一起生活,自然會教他下棋,不過當對方說不喜歡的時候,李陣笑起來有些疲憊,隻是說了句,“不喜歡就算了,沒什麼好的。”

李陣雖然不修邊幅,看起來遊手好閑,隻不過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名人,要參加大小的賽事,三五天甚至一個月不著家都是經常的事,在李奕之二十出頭的時候,李陣拍拍屁股翹家了,隻是說有事情要去辦,就不見了蹤影。

好在李陣每次參賽的獎金豐厚,留下李奕之也餓不死。一個人住四合院,挺空曠的,上輩子已經習慣了安安靜靜的對著棋盤,再加上胡同裏的人都很熱心,在這種年代裏,雖然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但是不會覺得如何寂寞。

李奕之洗漱完,回去自力更生的疊了被子,然後準備出去走走,順便買點早點吃。

以前的家教極嚴,每天早上都有晨練,一大早天還灰著,就要出去跑步,李奕之是個懶人,不愛動晃,可是沒有辦法。

這一輩子雖然沒人逼著,但是或許是失明的緣故,耳朵意外的好使,睡得很淺,胡同裏一有動靜,他就醒了,剛開始很厭煩,可是後來聽著人群的來往聲,反而靜了下來。

李奕之拿了錢,準備出門買早點,剛一拉開大門,就聽見有什麼東西簌簌的響,他看不見,但是聽力很敏銳,那東西離他很近。

大門口的石墩子旁邊,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孩子迅速從地上站起來,他手邊還放著一個大針織包,類似於農民工進城的家當,剛才簌簌的聲音,就是小男孩拖動針織包發出來的。

小男孩穿著一身運動服,灰色的褲子上還有剛剛坐在地上粘的灰土。站起來,抬頭看著李奕之,一張小臉還有些肉♪肉的嬰兒肥,卻沉著臉故作老成,剛開始還戒備的盯著對方,隻是後來發現了什麼異樣,禁不住試探的搖了搖手,確定李奕之看不到東西,隨即眼睛裏閃過一絲憐憫,然後又板起臉,即使對方看不到。

李奕之側耳聽了一會兒,知道是有個人在旁邊,可是半天都沒有出聲,隻好道:“額……你好?”

男孩顯然有些緊張,但是依舊沉著臉,“冷冷”的,在別人眼裏估計是有點臭屁的說,“我找李九段。”

李奕之顯然沒想到對方是個小孩子,怔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他不在……短時間內都不在。”

男孩抿了抿嘴,兩頰上的肉♪肉因此而嘟在一起,隻可惜李奕之看不到,否則會讓人想撲上掐一把,手感一定很不錯。

男孩說了一聲“打擾了”,還是很老成的樣子,之後就拽起他的行李,又發出簌簌的聲音,似乎是走了。

李奕之搖了搖頭,估計是來拜師的,李陣的名聲很大,慕名而來的人很多,隻不過李陣不喜歡收徒,就算收徒也有人受不了他的脾氣。

難道是師父的私生子?李奕之走到胡同口買了早點,一邊走一遍思忖,說起來其實師父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幾歲,有這麼個兒子好像也挺正常的。

等他拿著早點回來了,手剛碰到大門,又聽見一聲輕微的響動。

石墩子後麵,有個板著臉,一臉臭屁的“反正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表情的小孩子躲在那裏,時不時的探頭往門口看看。

李奕之駐了足,轉過身來,正對著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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