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看著她,就如看到了自己,可是她還有爹,自己呢?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
“你怎麼了?”看著有些發呆的蘇辰,少女問道。
“哦,沒什麼,想起了一些事情,還未請教姑涼怎麼稱呼?”蘇辰問道。
“我叫秦雪岩,我爹說我是在大雪中的一個岩洞裏出生的,所以取名為‘雪岩’。”秦雪岩說完又問向蘇辰:“你呢?”
“我叫蘇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蘇辰,我沒見過我爹娘,我跟我師父長大的。”蘇辰說的很隨意。
她聽的卻沒隨意,深深看了一眼這個臉上顯的有些沒心沒肺的少年,但是他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哀傷,卻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沒有繼續追問,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那一勺已經有些發涼的米粥,又放到碗裏攪了一下,重新舀起,遞到他的嘴邊。
他張嘴喝了,剩了兩粒米還在勺子裏,動作有些僵硬。
一時間氣氛有些安靜,有些尷尬。
蘇辰轉頭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屋子,除了一些梳妝打扮的東西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家具了,於是開口打破這樣的別扭氣氛道:“家裏就你一個人嗎?”
“嗯,我爹走後,就我一個人了。”她回答後,又舀了一勺粥遞到他的嘴邊。
這次蘇辰有些熟練了,一粒米都沒留下。
“那你平時裏以什麼維持生計呢?”他又問道,確實很好奇她一個姑娘家的一個人怎麼過日子。
“我啊,春夏就養蠶,秋冬就織些布啊,我織的布可好看了,城裏幾個布鋪都搶著要呢。”秦雪岩說道這裏時顯得很開心。
蘇辰看著她開心也笑了笑,知足就是快樂。
笑過就顯熟絡多了,兩個人一人一句說了起來,也說了很多,她笑的很開心,不是蘇辰的話多麼幽默,而是……有人陪著她說話,就很開心。
窗外的大雪沒有間斷的揮灑,像柳絮一般,像棉花一般,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舞,在隨風飛。
一抹夜色投下,白色慢慢鋪成銀色,那個低矮的小茅草屋就像是一個小雪堆,差點淹沒在漫天銀色之中,透過那個不成方圓的窗戶可以看到屋外也投出一縷昏黃的燈光,斷斷續續的聲音也沒有停過。
“我被那個遮天大手一下子握住,然後我就暈過去了,之後醒來就看見你了。”
熟絡之後在秦雪岩的詢問之下,蘇辰說了自己為什麼會暈倒在大雪山下,順帶著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英雄發展史。
秦雪岩聽到他師父走了會傷感,聽著他被刺殺會驚恐,聽著他的決鬥會擔心,聽著他被兩個好心人相救會感激,她就像一個癡迷的讀者在用心讀著屬於他的詩篇,她也知道他和她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中,這次相遇,可能隻是個偶然,之後或許將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夜已深,困意襲人,也有些冷,她坐在床邊打了個哈且,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蘇辰看在眼裏說道:“今夜已經不早了,你快點去睡覺吧。”
秦雪岩聽後瞬間困意全無,坐在那裏捏著衣服上的紐扣,扭捏著半餉沒有說出話來。
蘇辰疑惑,隻是聞著被子上的微香刹時明白過來,臉色通紅,就要掀起被子起身,卻動了胸部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卻沒發出聲來。
她趕緊起身扶住了他說道:“你身上有傷不能受涼氣,我沒關係的,我就坐在這裏。”
“這怎麼行!”蘇辰一口回絕:“我是男人,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坐在床下,而我睡在床上,這樣我還能算男人嗎。”
蘇辰的聲音果斷的令人無法反駁,隻是說完小屋就安靜了下來,安靜的都能聽到屋外簌簌的落雪聲。
頓了片刻後……
“要不……你也上來,我……不碰你。”
沒人回答。
心髒跳動的聲音卻壓過了屋外的落雪聲。
她始終低著頭,不說話,隻顧著擺弄上衣的紐扣,擺弄的都有些鬆動。
蘇辰看著她,看著牆,看著屋頂,看了一會還是咧著嘴動了身,準備起床,卻被她止住,搖了搖頭。
蘇辰堅持,她拗不過,最終隻能站起身,躡手躡腳的脫了鞋子,然後靠著床邊背對著他躺了下來。
蘇辰看著她的後背,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弧度,輕輕的給她蓋上了被子。
一夜無話,卻注定是兩個人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