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是這世上最不安全的地方,恨不能永不再回王宮的好。”

“陛下......”曲慕瑕知道葛赤口中之人是自己。

“正好我也有些悶,既然來了,我便陪你一同走走,否則,你要真在這王宮裏出了事,我這侯王的麵子也不知道往哪兒擱了。”葛赤並未擺什麼架子,又或者,不願意擺出一副侯王的姿態,隻是在前方不緊不慢地走著,而曲慕瑕雖然不解,還是亦步亦趨跟上。

越走曲慕瑕心越驚,他們所去的方向,分明是之前他住的地方,他本想開口問葛赤何意,但此時,他的身份隻是個初次入宮的布衣公子,若是多問,難免讓人心生疑竇。

到了院門前,葛赤親手推開院門,裏頭隻留有一名內監值夜,他見葛赤進來,慌忙又點上幾盞燈,這回才看清葛赤身後的並不是內監,而是一名絕色的公子,不由有些稱奇,隻不過,他還是本分地問道:“陛下,今日還是在這裏安歇嗎?”

“不一定,先讓我自己待會兒,燈給我,你下去吧。”葛赤接過內監手中的燈,衝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曲慕瑕道:“跟我來。”他走進房去,將屋中燈架上的幾盞燈點燃,而後吹滅了手中的引燈,一室黃黃的光線,並不十分刺眼。

曲慕瑕暗暗有些心驚,難道自己離去之後,葛赤竟然不去寢殿,而是常常在這裏就寢,而此時,這個房間便是他平日安歇的房間,葛赤此番帶他來,又是何用意?

葛赤拉他坐到燈下,道:“你叫凜慕雲?”

“是的,陛下。”曲慕瑕裝乖寶寶。

“你可有家室?”

“啊?”曲慕瑕吃了一驚。

“看你這樣應當是沒有吧。”葛赤忽而笑道:“慕雲可願意留在這裏?”

“陛下,您這是?”曲慕瑕這回真是嚇了一跳,自己本來是要對他施展惑術,換來在宮中自由行走的特許,可是此番事情的進展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喜歡那朵‘冰玉’吧,”葛赤依舊是那般溫情的眼神,隻不過那溫暖沒有來自眼底,“你今晚若是願意留下來,那朵‘冰玉’便是你的。”

曲慕瑕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這個人,還是自己認識的蒙汜嗎?

第四六章

正在此時,門上喀喇一響,葛赤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打開門,隻見沈流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看了眼葛赤,而後眼神越過他,看到房中的曲慕瑕。

曲慕瑕隻覺得身上一冷,那眼神中分明有深深的怨毒之意。

葛赤道:“有什麼事嗎?”

“蒙汜,你......這個人到底是誰?”沈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來正常,隻是那聲音中明明有幾分顫唞。

葛赤淡淡回道:“你問得太多了,這與你沒有關係。”

“蒙汜,你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帶個來曆不明的人來這裏?”沈流指著站在一旁的曲慕瑕,道:“還不知道他是不是jian細。”

“阿流,他是不是jian細我還是分得清楚的,”葛赤語氣沒有半分波動,道:“你今天情緒有些反常,看來是喝醉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蒙汜,你......”沈流眼中流露一絲憂傷,道:“我是醉了,我從來就沒有清醒過,以前是慕瑕,現在又是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我真的累了。”

“......”葛赤並沒有言語,而沈流也沒有離開,隻是站在那裏,兩人僵持在門口。

曲慕瑕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想抓住這難得直接麵對葛赤的時機,但是這兩人畢竟曾是他的友人,如今這般局麵,他在這裏似乎頗多不便,於是,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打破沉寂,道:“陛下,天色已晚,我兄長與朋友隻怕已經在尋我了,我看我還是先走了。”

葛赤這才回過身來:“這樣啊?也好,明日午後,凜公子便來宮中,冰玉那時應當尚未開敗,我倒是很想同凜公子一道鑒賞那朵稀世名花。”

曲慕瑕心中轉過幾番念頭,最終還是低聲應了,從那氣氛緊張的兩人身邊走了出去。

剛步出院子不遠,曲慕瑕便被從暗處閃出的人影拽進了樹影之下,他本想要疾呼,待聽到那人聲音之後,他便放棄了去此舉,道:“琅兄,你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