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幸終於拿到《大地震顫》的完整劇本,花整整一天時間讀完,投入得飯都忘了吃。
周莽給她端來加奶的咖啡和沙拉,坐在她麵前。
池幸抬頭:“有什麼想說的?”
“……林述川的條件太苛刻了,而且對你不利。”周莽說,“不能騙人。”
池幸沒有立刻回答。她身邊能跟她這樣直接地陳述“好”與“不好”的人並不太多,常小雁是一個,自己的多年摯友是一個,隻是沒想到現在周莽成了第三個。
她察覺周莽和自己的距離拉近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什麼地方變了,什麼地方沒變?
這些問題像水滴落在湖泊裏,很快消失在池幸心頭。
她不想琢磨,隻想享受難得的寧靜平和。
“你也聽到林述川說的什麼。”池幸叉起沙拉碗裏的生菜和苦菊邊吃邊說,“我不是第一次騙人。”
周莽靜靜看她。
他的目光能穿透池幸的盔甲。
“為什麼對《大地震顫》這麼執著?”周莽直截了當地問,“和你媽媽有關?”
林述川的條件苛刻在於,池幸若是想得到《大地震顫》的機會,她必須軋戲。
池幸入行以來,工作強度雖然大,但密度遠小於一二線的明星。她每一個工作都穩紮穩打,認真對待,而她這樣咖位的演員,絕大部分劇組是不允許軋戲的。
林述川要求池幸向《大地震顫》劇組保密,不透露自己參演《燦爛甜蜜的你》。
同樣的,池幸也不能與《燦爛甜蜜的你》劇組的任何人——除了原秋時——透露一切與《大地震顫》相關的事情。
池幸不是沒有察覺到這條件裏隱含的危機,但林述川緊接著拋出了更大的誘惑。
如果池幸憑《大地震顫》拿獎,林述川會答應池幸一直以來最迫切的要求——跟她重新簽一份更合理的合約,甚至可以在峰川傳媒部分注資的前提下,為池幸開設獨立工作室。
而相對的,如果池幸無法完成《大地震顫》和《燦爛甜蜜的你》的拍攝工作,哪怕有其中一個出了紕漏,池幸以後都要乖乖聽公司安排,不得有任何異議。
這個條件旁人聽來會認為不夠合理,但對池幸來說是巨大的誘惑。
一是她確實一心想拍《大地震顫》,二是她雖然有過幾次獎項提名,但從未捧得過有分量的獎杯。
《大地震顫》整體配置確確實實是衝著拿獎去的,得知導演是剛剛在柏林捧獎回國的裴瑗,這種可能性便愈發的大了。
而最後,池幸迫切地想脫離林述川。他的控製欲,漸漸變本加厲。
池幸答應了林述川的條件。
周莽:“你這是在走鋼絲。”
池幸點頭承認:“我是在賭啊。”
周莽:“有必勝的把握嗎?”
“沒有。”池幸靠在椅子背上,皺眉吃苦菊,嘴角一挑,“不過,多看些八卦,很有用的。”
《大地震顫》劇組效率極高,池幸看完劇本的第二天,常小雁便收到了劇組的開會通知。
又是劇本圍讀會,池幸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給自己的角色梳理劇情線索和心態變化弧線,三萬多字的劇本上貼滿了半透明的小便條。
誰料第二天一早,池幸頂著一頭亂發繼續鑽研時,常小雁風風火火衝上門:“燦爛甜蜜要拍定妝照。”
池幸大吃一驚:“不是明天嗎!”
常小雁把她推進臥室:“一小時後就開始,快洗頭!!!”
池幸看了眼時間,心道不好:按照以往慣例,十點開始的活動總要持續到下午兩三點。
而《大地震顫》的劇本圍讀會兩點準時開始。
她先前已經出爾反爾,今日絕對不能遲到。
一行人風風火火抵達攝影室,結果等顏硯和原秋時又等了一小時。
池幸沒有發脾氣,她今日溫和善良得讓常小雁都震驚,尤其是看到池幸衝姍姍來遲的顏硯揮手打招呼之後。
顏硯顯然也驚疑不定,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理會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