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弧度。這個可怕的男人就像聊齋裏豔鬼,不經意間,就能迷惑人的神智,奪取人的性命。
有那麼一刻,杜言的神智已經漸漸遠去,他甚至覺得,被這個男人奪走所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直到那個男人放開他的手指,冰冷的指尖探到他的唇角,抹去了他唇上的一抹鮮紅,杜言才清醒過來,在男人俯身之際,一把從背包裏掏出折疊刀,狠狠的劃在了男人的臉上。
沒有流血!
杜言瞪大了雙眼,看著男人臉上並不算淺的劃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隻是一瞬的時間,竟然消失無蹤。那張妖豔的麵孔又恢複了光滑。
“有意思……”男人指尖輕觸著剛剛被杜言劃傷的臉頰,微微眯起了雙眼,暗黑色的瞳孔清楚的攫住了杜言帶著驚愕與恐慌的麵孔,“已經很久沒人能傷到我了呢,真有意思……”
杜言狠狠捏住了手中的折疊刀,這一次,刀鋒劃過了他自己的掌心,從口袋裏拿出剩下的黃紙,穿過刀尖,在男人的手再度伸向他的時候,狠狠的一刀劃去,這一次,男人身上的傷口再沒有愈合。
男人有些奇異的看著似嬰兒嘴唇一樣裂開的手掌,劃開的表皮下,是白色的肌理,縱橫交錯的血管,就像是被截斷的水流,整齊的切口,幹涸的,沒有一絲液體流出。
趁著男人閃神的當,杜言轉過身飛快的向外跑去。他不知道自己將背部留給這個男人是不是找死,可他必須跑,如果不跑,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被這個男人剖開肚子,吸成一具幹屍。
他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不是人!
絕對不是!
幸運的,男人似乎並沒有追過來,杜言自大學畢業就沒有這麼拚命的跑過了,等到他攔住一輛巴士,他幾乎喘得說不出話來。車上售票的小姑娘見杜言這幅樣子,麵色如常的收了他二十五塊車票錢,然後好心的遞給杜言一個塑料袋子。
“要是想吐就吐到袋子裏,吐到車裏可不行。”
巴士上並沒有幾個人,開車的司機瞄了杜言一眼,和坐回他身邊的小姑娘搭了幾句話,杜言脫力的靠在位置上,整個人都陷進了座椅裏麵。
看到沒?又一個被嚇到的……
就是,這地方鬧鬼呢,肯定是好奇心重的……
好奇心害死貓,現在的年輕人啊,不信這些個,怎麼樣,吃虧了吧……
就是,我回去得囑咐我那小子,可別沒事逞能,也來這……
雖然很吵,可杜言卻從來沒覺得人的說話聲是這麼美妙,微微睜開雙眼,看著坐在自己前邊擱兩個位子的幾位大媽,杜言又閉上了眼睛。
他雖然覺得聽到人聲讓自己安心,可也不喜歡這些閑話的對象是他自己。所以,向來不是善心的杜某人,就不打算告訴某位大媽她背上貼著個會讓她破財的小東西了。
當天回到家,杜言就病倒了。
本來送鬼就耗費精力,後來勉強將蘇素縛到那棵樹上,又被那個男人嚇到了,這連累帶嚇的,不病才奇怪了。
杜言和公司請了兩天假,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人才緩過來。
可是,他晚上再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頹然的關掉花灑,杜言三兩下扯掉濕透的睡衣,拽過浴巾狠狠的擦幹了全身,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眼下青黑的眼圈,杜言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發瘋……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刺耳的哢嚓聲傳進了杜言的耳朵。疑惑的停下擦拭著頭發的手,杜言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從衣櫃裏又拽出一條睡褲套上,順著那個奇怪的聲音四下尋找,最終目光鎖定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