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而麵前這個神仙妃子似的人物,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在她眼中,他僅僅是一個落魄書生,她卻待他這樣溫柔關懷,真是一個心地純善的好女子。

“唉。”他垂下頭,歎了口氣,“我如今屋子住不得,飯也吃不得,哪還有心情讀書,再去夢想做官?”

他並不是有心騙她。他隻是想著,這樣也不錯。這時的他,便是一個落魄書生。偏偏麵前的女子有一雙慧眼,有一顆純善的心,他們若是生出一段纏綿情意,豈不美哉?

李光自己無聊時看過不少戲本子,該如何演戲,他無師自通。

“便是如今穿的這身衣裳,都是我借的別人的。”他苦澀地搖了搖頭,“今日來見姑娘,已是圓了我的夢想,等離開後,我便……”

於寒舟這時已經對他沒什麼疑惑了,實在是他的神情那麼的情真意切,她便問他:“公子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李光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她道,語氣有些急切和期待,仿佛溺水的人抱著浮木一般,“姑娘可願為我指條路?我素來欽佩姑娘的文采,我相信姑娘。”

被信任了的於寒舟,此刻不禁想道,這可真是困了有人送枕頭。她不就是想資助一個落魄書生嗎?

不過她也沒有著急,畢竟她也怕被人騙。雖然她的銀子不少,但是被人騙了總是鬱悶的。

於是她柔聲說道:“公子別急。依我看來,公子讀書多年,就這樣不讀了,未免可惜。若是有機會,還要再讀才是。”

她對待從前的客人,並沒有這樣溫柔過。那些人都是賤骨頭,平日裏別人討好他們,他們都習以為常,早就不稀罕了。倒是她清高自傲,不為外物所動,他們就愛她這副樣子,每每激動得不行。

不過,李光跟他們不一樣。這個落魄書生,原本就夠苦的了,她再端著架子,恐怕他就不敢跟她說心裏話了。

她得籠絡他。

而李光果然被她的溫柔所打動,此刻忍不住想道,都說眉兒姑娘清高自傲,不成想對他卻是這般溫柔。難道他的真龍氣息已是如此厲害,哪怕如今扮著一個落魄書生,仍然能夠叫高傲的眉兒姑娘待他不同?

他心中好不驕傲,倒是愈發演得來勁,澄澈的眸子盯著她道:“我願意聽姑娘的。”

兩人便就讀書的事聊了起來。

於寒舟從他口中打聽到,他家裏原有許多仆人,為了他讀書,盡數變賣了。家裏也沒有別的人了,隻還有一位老母親,守在老家的祖宅中。

他本打算回老家的,但是傾慕她的名聲,所以先來見了她一麵。

於寒舟覺得哪裏不對。首先,家裏的那麼多仆人,為何要變賣了?留著做些活計,補貼家用不好嗎?

再有,他在青山書院讀書多年,聽他的詩句,也是極有文采的。這樣的人,怎麼看起來似乎不通俗務呢?

一事無成,不急著回家就算了,還要先看看她這個不能吃、不能喝的青樓女子?

她又看著他白皙秀氣的臉龐,以及不見絲毫蹉跎的手指,心中有些一言難盡。

她更看好吃過苦、受過罪的人。那樣的人,更懂得珍惜、感恩。李光這樣的,吃不上飯還惦記著看女人的,她就算資助了他,他真的會感激嗎?除此之外,他這樣的性子,扶得起來嗎?

不論什麼時候,想要做官,都不能隻看學問。如果不會做人,不通俗務,就算做了官,也很快就會被人擠下去。

她心中已經將他劃入了待考核的隊伍裏,麵上卻不顯露,仍然溫柔同他說話。

她的形象不能毀。大不了,下次不見他,讓鴇母攔住他就是了。

李光沒察覺到她微妙的態度轉變,自忖編造的身份並沒有漏洞,很是高興地走了。走之前,他道:“我聽姑娘的話,我為人捉刀代筆,賣幾首詩詞出去。倘若賺得銀錢,我再來看姑娘。”

“好。”於寒舟說道,用手帕將桌上的一盤點心包了,給他帶上:“別餓著肚子。”

原是因為他碰過了,於寒舟自己又懶得吃,做好人送他了。

不成想,李光感動得很,甚至握住了她的指尖:“眉兒姑娘,你真是善良。”

於寒舟立刻抽回了指尖,垂下眼睛道:“公子快離去吧,我祝願公子事事如意。”

李光樂嗬嗬地走了。

不多時,鴇母上來了,問她道:“你見那窮小子做什麼?”

於寒舟便道:“閑著也沒事做,打發時間罷了。”

鴇母滿意她平時乖巧,此時偶爾有出格之處,也並不想教訓她,隻還是提醒道:“也不要掉以輕心,這樣的人見多了,對你的名聲沒有幫助。再說了,咱們不還要等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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