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相當不錯。

於寒舟沒有多看,給他上完藥,就合攏了他的衣衫。自己找了隻凳子,坐上去,倚著床邊休息起來。

日光逐漸昏暗下來,一抹霞光穿過殘破的木門,打進了屋裏。北堂風就是在這時候醒來的,他長長的濃密的睫毛顫唞了幾下,才緩緩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他的目光是茫然的,仿佛不知身在何處。但是很快,隨著他眨了兩下眼睛,目光便恢複了清明和冷意。

仿佛是站在雪山之巔的男人,這世間的所有人都是山腳下的俗人,他的神情充滿了高高在上和傲慢。

不過,當他傲慢的目光落在床邊,閉眼睡著的女暗衛時,微微怔了一下。

他的女暗衛叫十一。因為她是排行第十一的暗衛,所以就這樣稱呼她。他此前一直未曾發覺,她竟是個女子。

這一刻,他看著她倚在床邊,腦袋微微偏著,露出失血過多的蒼白臉龐,不知怎的,竟覺得她纖細而脆弱。

北堂風的眉頭皺了起來。女人,總是脆弱的,她能負責一個暗衛的職責嗎?

隨即,他想到自己此次就是被這個女暗衛救下來。她英勇,敏捷,對他忠心耿耿。剛才那點無稽的念頭,被他甩去。

“十一。”他開口道,聲音嘶啞。

於寒舟本來就是淺眠,很快就醒了,站起來恭敬地道:“王爺,您醒了?”

“嗯。”北堂風應道,“那些人都殺了?”

於寒舟回憶了下,說道:“有兩個逃了。”說到這裏,她深深埋下頭,“王爺的安危是最要緊的,所以我沒有去追殺,先把王爺帶了出來。”

如果是原來的十一,此刻會單膝跪下請罪。但於寒舟覺得不至於,於是她巧妙地改善了一下答複,說成在意他的安危。

而北堂風果然也沒有計較。他昏迷前收入眼底的最後場景,是非常殘酷的,她能把他救出來一定很不容易。

“嗯。”他道。

於寒舟便問道:“王爺可要喝水?”

“嗯。”北堂風應道。他的確覺得渴了,便撐著床板坐起來。

於寒舟當沒看見,並沒有去扶他,而是轉過身去倒水。水桶裏還剩下一半的水,房間裏有粗瓷碗,她倒了一碗水端過來,遞給北堂風。

北堂風接過碗,不知怎的,覺得有些異樣。他忍不住打量她,明明就是十一,是他熟悉的暗衛,而她也的確如以往一樣忠誠而恭敬。

可能是錯覺吧,北堂風心想,眉頭展開,接過碗喝了起來。

這時,射進屋中的最後一縷光線也消失了,屋子裏變得更加暗淡。於寒舟便問道:“王爺是在此休息一晚,還是趕回王府?”

“回去。”北堂風說道,不顧身上的傷,強行下了床。

於寒舟垂眼應道:“是。”

既然他要走,那就走唄。反正她的身體好一些了,又不用背著他,趕回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北堂風,他的傷勢沒有於寒舟的重。不過他中了某種藥,論起不適感,還要勝於寒舟幾籌。

他也是為了這個才想回王府的。待在這裏,太難受了。而且他雖然對自己的女暗衛沒有任何想法,潛意識中卻覺得不妥。

兩人一路夜行,回到了王府。

“你下去吧。”北堂風直接揮手讓於寒舟退下。

於寒舟抱拳道:“是,王爺。”

她退下了。

在北堂風泡冷水澡壓製藥性的時候,暗衛阿三來看望於寒舟。

“你還好嗎?”他問道,拿來了一些傷藥還有食物。

阿三一直對她比較照顧。於寒舟起身接過,答道:“謝謝,我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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