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沉默。

這時候他不是一個兵。他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不想讓自己的隱私被人知道的男人。

長官就道:“怎麼不說話?因為什麼?你負了人家?還是被人家拋棄了?”

李博遠仍舊不說話。

他負了她,所以被她拋棄了。這個紮心的答案,他怎麼說得出口?

“我看你也不像是不喜歡人的樣子。”長官說道,在軍艦上,李博遠對於寒舟進行指導的事,他是知道的,那樣用心,根本是把人放在心坎上了。

至於負了人家?他的兵,他知道,幹不出那種事。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你被人家嫌棄了?”

李博遠還是不說話。

因為長官說的都對。但是他並不想承認。他是男人,這些真相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你這是什麼臭脾氣?”長官一連幾問,都得不到他的回答,頭痛得不行,“唐萱也嫌棄你這脾氣吧?說真的,你這樣兒,誰能跟你過一起去?尤其我們是軍人!”

李博遠終於有些動靜了。

他本來繃著的唇,緊緊地抿住了,卻還是不說話。

長官卻看出來了,驚訝道:“真是因為這臭脾氣被嫌棄的?”

說真的,他一點都不意外。就他這樣,哪個女人受得了他?

“說話!”長官拍了下桌子。

李博遠積壓了多日的憋悶,終於到了一個臨界點。因為長官的拍桌子,他“噌”的一下站起來。高大的身軀繃成了一塊石頭,他抬眼看了長官一眼,在對方平和的眉眼中,緩緩又垂了下去。

長官跟他不一樣。長官是個特別好的男人,很會哄妻子歡心,他們的婚姻一直是軍隊裏的楷模。

李博遠垂著眼瞼,低聲開口道:“她覺得我悶,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就跟我提出了離婚。”

原來是這樣,長官心道,對他擺擺手,讓他坐下說話:“你怎麼想的?一點心思也沒有了嗎?不想複婚?以後還想結婚嗎?”

一開始,他隻是想問清楚這件事。現在看著李博遠的鱉孫模樣,長官就有點想解決下他的個人問題了。

李博遠低頭沉默著。

就在長官忍不住要罵人時,李博遠才開口道:“我跟她沒可能了。我本來就悶,她不喜歡。就算我改掉了,可是我是軍人,她是雇傭兵,我們聚少離多。這樣的婚姻,也沒意思。”

對她來說,是沒意思的吧?這才是真正讓李博遠灰心的地方。

長官聽了,都被他氣笑了:“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你是軍人,她是雇傭兵,你們各自有精彩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李博遠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她什麼性子,我大概也知道一點。就看她跟喪小乙那小子做的事,就知道她喜歡冒險,不是安分的人。你們這不是絕配嗎?”長官說道,“如果你不是軍人,而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清晨去上班,傍晚回到家,她有心情跟你膩歪嗎?她自己都不在家!”

李博遠頓覺醍醐灌頂,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感籠罩了他,情不自禁地站起來,眼裏帶了喜悅的光彩,掩也掩不住:“謝謝長官!”

長官說通了他,也覺著得意,對他擺擺手,讓他坐下來:“別衝動,坐下來,我好好跟你說。小李,你這個臭脾氣,真的該改一改了……”

然而李博遠根本坐不住,他甚至在辦公室裏待不住,滿心想著住在軍區外麵的前妻。她現在住在哪裏?在做什麼?他現在沒有任務在身,能不能請兩天假出去看她?

“長官!”他忍不住打斷了長官的話,兩眼神采奕奕,“我想請一天假。”

長官見他這樣衝動,也就斷了再勸他的念頭,搖了搖頭:“去吧,給你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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