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裏掏出一隻瓷瓶,放在桌上:“這是解藥。”

高緯冷冷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並未停留,便落在於寒舟的身上。

目光軟了軟,眼底有痛苦和掙紮在翻滾。

他想張口對她說,昨天晚上,她在他的鎖骨上啃了一口。隻要她扒開假貨的衣領,就能知道誰才是真的。但是他又不敢開口,他怕他說了,她弄明白誰才是真的,會被假貨滅口。

他不能讓她冒這麼大的危險。

他看著她猶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心中絞痛不已。他不禁想起被俘時,假貨讓人抓他,她也讓人抓他,而府裏的守衛、下人都看待敵人似的看待他。

可他明明是真的啊!

好像整個世界都顛倒了。真假顛倒,黑白顛倒,是非顛倒。

他明明是寧王,卻被當成假冒的抓起來。而那個假貨,卻摟著他的王妃,好不親密。

高緯現在就是後悔。無比後悔,居然沒能早早發覺鍾三郎的狼子野心,以至於帶來今日的災禍!

“你說不說?”鍾三郎催促道。

高緯終於將視線從於寒舟身上移開,看向自己的替身。他原本是個老實忠誠的人,高緯自認沒有看錯人,也因此沒有用毒藥控製他。

現在他很後悔,後悔自己高傲自負,以至於如今真假顛倒,黑白不分,被迫到如此地步。

“你要殺便殺。”他冷冷道。

他不信自己說出來,鍾三郎就會饒他性命。既如此,倒不如不說。

他絕不會讓寧王府真正的底牌落入這等叛逆之人的手裏。

如今,他隻恨自己沒有留下一點血脈,寧王府一脈便絕在了他的手裏。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微微一動,落在於寒舟的腹部,眼底燃起一點希冀。他時時耕耘,不知此處可有發芽的痕跡?

鍾三郎被他絕了子嗣,此生都不會有子嗣。如果王妃懷了他的孩子,縱然鍾三郎不會喜歡,卻也不得不善待他,養育他長大。

鍾三郎看著坐在椅子上,被綁縛住手腳的男人,明明狼狽不堪,卻仍舊不掩風采。

他的眼底湧出了嫉妒之意。不再逼問,直接站起來,要揮掌解決他的性命。

“等等。”於寒舟卻阻攔道,麵對鍾三郎看過來的眼神,她微微笑道:“就這樣殺了他,不會太便宜他了嗎?”

鍾三郎一怔,緩緩收回手:“你的意思是?”

“告訴他真相。”於寒舟笑道。

鍾三郎雖然訝異她居然如此大膽,但很快就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他一直心有不甘,嫉妒高緯能夠正大光明地跟她在一起。而如今他雖然跟她在一起了,可是沒有人知道,別人都以為是“寧王”跟她在一起。

沒有人知道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鍾三郎。

他很快收回手,環住於寒舟的腰,在高緯的對麵坐了下來。看著高緯驚疑不定的眼神,他緩緩笑了:“王爺不如猜一猜,接下來我要說什麼?”

於寒舟卻拿過瓷瓶,倒出一粒解藥,問鍾三郎:“這是解藥吧?”

“是。”鍾三郎點點頭。沒告訴她,這解藥並不能解高緯的毒,隻能為他緩解幾分,續命一時而已。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高緯的命,隻是想著從高緯口中套出話來,不想他很快死了,才準備了這個。

於寒舟點點頭。將解藥捏碎了,然後從中撿起一小塊,走過去掰開高緯的下巴,喂他吃下去,並說道:“一會兒咱們要說的話,恐怕他承受不住。他若聽到一半就死了,倒是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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