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做得並不花哨,簡約而雅致,上麵的祝福語也不是手寫的,而是打印體。由此,更難猜出送禮物的人是誰了。

但是談母心頭卻浮現出一個名字,頓時紅了眼眶。

她放在心尖上疼愛了多年的孩子,哪能說放下就放下了?

她被趕出去時,手上還有傷,才剛剛出院。她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就連手指頭被刮到一道口子,都要嬌氣地哭,要她抱著哄才行。

雖然這傷是她自己作的,但她後來也沒再鬧,很配合地離去了,談母早就不怪她了。她看著腿上的這套化妝品,心裏被剜似的疼。

她從前不送她這樣的禮物,她從前都是送她珠寶,她知道她喜歡珠寶,每年自己設計樣式,找人定做了送給她,討她歡心。

今年送這樣的禮物,是手裏沒錢嗎?談母心想,她怎麼可能有錢呢?她走的時候,家裏一分錢也沒有給她。可即便這樣,她還是送來了一套昂貴的化妝品。這是她能送的最好的禮物了吧?

談母難過極了。難過的不僅僅是於寒舟送她這樣的禮物,更因為她沒有署名。她刻意避免染上嫌疑,不想他們誤會。這個孩子,如今這樣敏[gǎn],她從前什麼時候在乎過這些?

談母心裏難過極了。一轉頭,看見談笑有些擔憂的臉龐:“媽,你怎麼了?”

談母抿了抿唇,壓下鼻頭的酸澀,說道:“忽然有點不舒服,我先回房了。”她起身時,手裏還抱著那套護膚品。

談父察覺到什麼,站起來道:“我陪你媽媽一起。”

夫妻兩個上了樓。

“哥哥,那個禮物是誰送的?”談笑就坐在一旁,當然看出談母的情緒從何而來。

談瑞麟漫不經心地回答:“誰知道呢?你別管。”

他猜到那是於寒舟送的了。心想,早知道就檢查一下,不拿到談母麵前了。

談笑見他不說,心中未必沒有猜測。見談瑞麟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坐在那裏忙公事,就起身往樓上走去。

走到談母的房間門口,頓了頓,她握住門把輕輕轉動。將臥室的門推開一條縫,站在門外,聽了起來。

談母在壓抑地哭:“那個孩子,三個月了,她從沒來找過我們,電話也沒打過一次,她那麼驕傲,我們那時趕她,她一定受傷了,她一個人在外頭,一定吃苦頭了。”

談母不怕別的,最怕她在外麵難死,也倔強的不往家裏打一個電話。

她其實沒有那麼狠心,心裏不是一點也沒有她了,她心裏還是想著她的,她希望那個孩子困難了,會來找她,她不會不管她。

談父攬著她,輕聲哄道:“她不來找我們,未必是壞事。她走的時候,陳家的小子還來接她,她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女兒了,還有朋友照顧她,這是好事啊,她沒有我們想的那麼不通人情世故,你不要太擔心。”

當初於寒舟走的時候,談父和談母就站在落地窗後麵,看著她離開。陳豪對她殷勤的樣子,他們都看在眼裏,都覺得欣慰。這些年來,她雖然很囂張,很驕縱,很任性,倒也不是沒有人真心待她,這讓他們感到欣慰不已。

隻是,三個月過去了,他們沒有她的一點兒消息,不知道她住哪裏,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談母心裏難受極了。

可是,他們又不能去找她。他們的親生女兒回來了,他們再惦記別人,叫他們的親生女兒怎麼想?

談母偎在談父懷裏,捂著眼睛,壓抑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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