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轉身走了。

於寒舟躺在病房上,聽到他在走廊裏跟護士交代,看好她,別讓她胡來。

護士應聲。

等到外麵的動靜都消停了,於寒舟才摸起枕邊的電話,解鎖。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

電話接通了,那邊是一個年輕男子驚喜的聲音:“談笑,你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於寒舟道:“我想從家裏搬出去,你幫我找個房子,事情辦成之後,我請你吃飯,跟你看電影。”

這個男子叫陳豪,是談笑的一個追求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秉性,卻仍然非常喜歡她,算是真愛了。但談笑瞧不上他,一來他的家境不如談家和傅家,二來他長得沒有傅以晟英俊。

陳豪一直想跟她吃頓飯,看場電影,但談笑從來沒答應過。於寒舟拿這個做條件,拜托他幫自己的忙。

陳豪一聽她肯跟他吃飯看電影了,頓時驚喜極了,興奮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好,好,我馬上去辦,你對房子有什麼要求?什麼地段?多大麵積?什麼樣的裝潢?”

他問了許多,於寒舟隻道:“兩室一廳就行,裝潢簡單大方就可以,其他你看著來。”

陳豪忙答道:“好,好,我這就去,保證三天之內給你找好。”

於寒舟掛了電話,閉上眼睛。

前世,她作為蘇凝煙,活到六十多歲。一輩子沒吃什麼苦頭,父母待她寵愛,哥嫂待她照顧,孩子們對她也孝敬。至於枕邊人,更是沒有一絲不好。

她想到他不再年輕卻仍然英俊的麵容上露出慟色,舍不得她離去的樣子,鼻頭一酸。偏了偏頭,臉頰埋入枕中,掩住眼角的溼潤。

傍晚,談母來看她。

談母提了一隻食盒,輕輕放在床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媽。”於寒舟看到她,輕輕地叫了一聲,頓了頓,她道:“我現在還能這樣叫您吧?”

談母看著她蒼白的麵色,與以往的鮮活靚麗截然不同,再看她蒼白的手指,輕輕抓著床單,頓時心頭一酸,喉頭就哽住了。

喉嚨動了動,她想說可以,但是沒有說出口。

這不是自己的女兒,是那兩個罪犯的女兒,他們把她的女兒偷走了,又不好好待她。談母聽談瑞麟講,他們對她的女兒,從很小的時候就把她當傭人一樣使喚。

那麼狠毒無情的父母,他們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她身邊,卻不好好對待她的孩子,這口氣叫她怎麼能咽得下?

她很想對於寒舟露出無情的模樣,但……她做不到。這個孩子,她一出生就被送到她身邊,這不是她自己的意願,她是無辜的。

她即便有氣,也不能朝她身上撒。何況,她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也的確給她帶來許多快樂。

談母壓下心頭的怒恨,淡淡地看著床上唇色蒼白的女子:“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

於寒舟早料到了,她垂下眼睛,輕輕地道:“好的,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談母的鼻頭又是一酸。她還受著傷,流了那麼多血,她卻要這樣冷酷地對她。

但實際上,談母的來意更為冷酷。

她這次過來,不僅僅是給她送飯,還想把她罵一頓,她居然割腕自殺,什麼意思?這些年他們委屈她了嗎?就因為不能再做他們的女兒,就自殺,威脅誰呢?

好好的一間屋子,被她弄得全是血,以後還怎麼住人?她跟她的親生父母一樣,都是那麼自私自利,不顧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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