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段(2 / 2)

腳鐐拖過地麵,響起了沉悶的聲音。

沈宏毅一步一步的走過了他人生的最後旅程。就在臨刑前,他自己呆在那個隻有一扇窗戶的小房間裏,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他當年在鍾表鋪當學徒,那個總是對他微笑的小姐,想起當時的掌櫃發現小姐和他的事情之後,鄙夷的眼神,想起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小姐嫁給了一個短命的癆鬼,自己隻能在人群裏握緊雙拳,什麼都不能做,那種屈辱的感覺。沈宏毅抬起頭,他現在仍然記著掌櫃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臉鄙夷的唾了他一口,“窮鬼!”

窮鬼!

這兩個字,幾乎跟隨了他一輩子。就算後來他跟了少帥,之後投了革命軍,一直到建國後,他成了中央的領導,這個字,一直深深的刻在沈宏毅的心裏,從來沒有消失過。自從第一次接過了那個滿臉討好的建築商手裏的包裹之後,他竟像走火入魔一樣,瘋狂的斂財,任何阻礙他蝦米整理的人都會被他狠狠踩在腳下!午夜夢回,他不是沒有夢到過那些苦主向他索命。可是,沈宏毅不在乎,前半輩子,死在他手裏的人還少嗎?兩者的區別,隻不過是他自己動手,還是讓別人動手罷了。

“時間到了,出來!”

沈宏毅站起身,抖了抖衣擺,跟著法警走了出去,一步一步,他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少帥,拍著他肩膀大笑的師長,為他擋著了一顆子彈的柱子,和他在一個陣地的黑子、栓子、富家少爺……

還有,背叛了他的許錚。他還記得,當初在迎軍晚會上,穿著一身軍裝,紮著兩個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唱著歌的那個小姑娘,以及站在法庭上指證他,和他生活了後半輩子的那個女人。最後,是穿著民國的學生裙,笑著向他跑來的小姐……

沈宏毅站定了,閉上了眼睛。

槍響了,那一瞬間,沈宏毅並沒有覺得痛苦,他的臉上,甚至浮現了一絲微笑,或許,他真正的解脫了。

法警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勁動脈,點了點頭。

一切,都結束了……

啪!

茶杯碎裂在地,許錚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死了嗎?許錚想笑,卻突然發現,臉上滿是淚水。不由得癱倒在地,那個禁錮了她半生,毀了她半生的男人,終於死了嗎?

突然之間,許錚發現,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ω思ω兔ω網ω

沒有家,沒有子女,什麼都沒有,自己,真的還活在世上嗎?

沈菊得知沈宏毅的死訊之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一整天,然後打電話告訴杜昇,她要出國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讓杜昇不要聯係她。等杜昇放下電話,驅車趕到沈菊的住處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麵對著空空的房間,杜昇突然感到一陣心慌,他走進房間,卻在客廳的茶幾上發現了一張沈菊留下的紙條。

兒子,我就知道你會來。放心吧,過一段時間,我就回來!

緊緊攥著那張紙條,杜昇知道,他媽媽沒有拋棄他,沒有。

杜德晟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病床邊,呂大同仍然不厭其煩的問著他相同的問題。而杜德晟一直沒有給他任何回答,甚至連點頭或者搖頭都沒有。

就在呂大同耐心快要用盡的時候,醫生走了進來,“時間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呂大同合上本子,站起身,“我還會再來。”

病房的門關上,杜德晟原本有些呆滯的目光,突然變了一個樣,他死了?這麼快?

就算呂大同穿著一身常服,杜德晟依然能從他身上嗅出不一般的味道,這個男人,說他是警察,但是,他問的話,辦的事,卻和警察不一樣。如果是想從他這裏得到那件東西蝦米整理上某些人更詳細的資料,為什麼要背著人?而且要穿著便服?估計,他這次來,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杜德晟正想著,病房的門又一次打開了。

“爺爺。”

“阿昇?”

杜昇走到杜德晟的病床前,坐了下來,“爺爺,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杜德晟沒有回答,隻是視線飄向了門口,剛剛跟著杜昇的醫生立刻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什麼事?”

杜昇思索了一會,就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簡單的告訴了杜德晟。包括周楊的背景,沈家的倒台,許錚的背叛,還有那件東西的歸屬,他都不予遺漏的告訴了杜德晟。隻是,在盧卡奧的事上,他做了些許的隱瞞。並沒有對杜德晟和盤托出。

杜德晟隻是默默的聽著,等到杜昇說完,他才開口,“你說的那個外國男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杜昇握著的雙手突然緊了緊,咬著嘴唇,終於決定對杜德晟說實話,“我們,在一起了。”

“哦。”出乎杜昇的預料,杜德晟隻是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們,都是認真的?還是,隻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