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宜彎身抱她進懷裏,將它屁股托在臂彎,唇張了張,還沒說話,就聽謝安開口,“以後別總給它吃魚。”
她愣一下,偏頭看謝安,有些想笑,“可阿黃是貓,不吃魚吃什麼。”
謝安抿抿唇,“它又不會用柳枝揩牙,吃多那東西,嘴裏聞著一股騷氣。”
阿黃不樂意,衝他凶狠齜牙,謝安眼神掃過去,它膽子壯了沒幾下,怏怏垂下腦袋。琬宜撫撫它背上的毛,看著謝安的側臉,唇角微微勾起。
他總是這樣說話,毫不客氣的,可今日聽起來,琬宜卻覺得有些可愛。許是心結解開些,也許是謝安的夾槍帶棍不對著她,琬宜總覺得,他現在別扭的樣子就像是被她揍了屁股的阿黃。
琬宜笑一下,用阿黃的爪子踹一下他胳膊。謝安動作一僵,緩慢偏頭,看著她彎起來的眼睛。
她啟唇,一如既往的溫柔嗓音,輕輕的,“你是不是餓了?”
謝安隻覺胸中似是又怦怦猛跳幾下,一股熱氣順著後背往上爬,燥的額前頭發都有些濕。他不願露出窘態,下巴揚了揚,過了會,才淡淡“嗯”了聲。
琬宜忍了一會,還是笑出聲。
謝安似是覺得懊惱,倏地又轉了臉,語氣威脅,“知道爺餓了,還不做飯等什麼呢?”
琬宜這次沒怕,她把阿黃放到地上,再直起腰,說,“我做菜不好吃,姨母要很晚才回來,你擔待些。”
謝安冷哼一聲,生硬扭過頭,“我也沒指望。”
琬宜手捏捏耳垂,看他一眼,沒出聲。
謝安自覺失言,舌頭在牙齒上舔一圈,又慢吞吞道,“得了得了,我不嫌棄還不成嗎,總給我擺那副冷臉兒。還說爺臉酸,爺看你也沒好到哪裏去。狗臉子……”
琬宜食指彎起抵住唇瓣,輕聲說句,“那以後,咱們和和氣氣的,成不?”
聞言,謝安忽的垂眸瞧她。鼻梁高挺,睫毛在眼下一片陰影。
琬宜這才發現,他原來是內雙。細細窄窄一條褶皺,狹長鳳眼,瞳仁幽黑如墨,怪不得隨意看人時也覺得讓人心頭一凜。
她腳尖蹭蹭地麵,複又問句,“成不?”
輕巧的語氣,裏頭藏著幾分試探,幾分期待。風吹過來,鼻端濃濃牡丹芳香。
“什麼成不成的。”謝安假意瞪她一眼,壓下心頭的輕鬆竊喜,輕輕搡她肩膀一下,哼聲道,“給爺做飯去。”
琬宜淺笑,應了聲,往前走幾步,回頭招呼阿黃,“走,咱們做飯去。”
謝安吸了口氣,眉毛一豎,伸腳攔住貓,“它不許去。”琬宜不明所以,但也沒和他硬碰,奇怪看他一眼,撩了裙擺進了廚房。
沒一會,刷鍋聲音響起,她從門口探了個頭出來,“做蔥花雞蛋餅,行嗎?”
謝安正拉著阿黃前腿,惡狠狠帶著它往前麵拖,聞言,連頭都沒敢回,含糊應了聲,又補了句,“溫一杯酒。不用太烈的,竹葉青就行。”
琬宜沒反駁,反倒好脾氣回了句,“那行吧,我再給你鹵兩隻雞爪,做下酒菜。”
謝安心情爽利不少,聲音難得和和氣氣的,“你下廚,怎麼辦你說了算。”
趁他說話的功夫,阿黃屁股一縮想要逃了往廚房跑,被謝安手疾眼快一把提住後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