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書信(2 / 2)

“不是……”琬宜後背貼著他前胸,灼人熱度透過布料滲進皮膚裏。她本想掙開,可眼皮半掀瞧見飛速倒退的景色,又放棄,她說,“我不特別慫的,我就是怕馬……”

謝安笑,“那不還是,慫包蛋。”

琬宜哼哼兩聲,閉嘴不理。

謝安體格結實,衣裳底下肌肉賁張,堅硬的像堵牆。琬宜剛開始時覺得別扭難受,慢慢的,又安心下來。鼻端是他特有的氣味,伴隨清淺呼吸。

狂亂的心跳也漸漸平穩,琬宜深吸一口氣,繃著的肩膀漸漸鬆下來。

土路不幹淨,馬蹄踏過之處,塵土飛揚。等過一會,謝安眯著眼,垂眸問她,“還怕不怕?”

琬宜頓了頓,緩緩搖頭,“好多了。”

他輕笑,喝了聲“駕”,而後沒再言語。

不知過多久,城門近在眼前。破碎風聲中,琬宜好似聽見身後人輕緩道了句,“這就對了,有爺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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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來後,琬宜便就安心在家中做活兒。她繡工好,針腳細密,做工精致,比成衣店裏賣的好太多。

白日的時候,她就在楊氏的屋子裏,兩人坐在炕頭,捧著個針線笸籮,一做就是一天。晚上光線暗,琬宜眼睛難受,便就歇著,靠著炕頭逗貓。

衣裳快做完,隻剩一隻袖子的時候,沒了布。

一隻袖子用不了多少布,可琬宜和楊氏在屋裏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愣是沒瞧著能用的。晚上謝安回來,楊氏跟他說,“明日早上,再和琬宜去買匹黑布。”

他正燙了杯酒自己啜,靠著椅背用腳尖讓阿黃圍他轉圈兒。聞言,謝安應了聲,視線隨意瞟在琬宜身上,她疊衣裳,專注著沒注意到。

謝安輕咳一聲,問她,“騎馬唄?”

琬宜偏頭,穿鞋下地,把一摞衣裳擺進櫃裏,側過臉,輕柔答了句好。

飲盡最後一口,謝安把杯子撂在一邊,目光追隨地上她的影子轉了圈,忽的笑了聲。

楊氏用牙齒咬斷線,問他,“笑什麼呢?”

謝安“啊”了聲,搖搖頭,“不知道。就是有點想笑。”

……

次日一早,兩人起身去城裏。像那天一樣,謝安把她放到城門口,琬宜走進去,他把馬拴在相熟的人家院裏,陪她去買布。

兩人肩並著肩,中間隔半步距離。太陽好,光線熱烈,琬宜伸手擋住額,看向謝安,“都秋日了,怎麼反倒熱了。”

他擰眉望了望天,碧藍一片,沒一朵雲彩,日光火辣辣。

旁邊是個雜貨店,謝安拉住琬宜袖子讓她停下,指了指門口,“你在這等著,我去買個扇子給你。”

他動作快,琬宜還沒來得及阻攔,謝安已經進去。她手在臉頰旁邊扇兩下,跟著站在門口房簷底下,安靜等待。

街上算是熱鬧,賣糖饊子的吆喝著,走街串巷。不遠處街角,一群小孩子在蹦格子,羊角辮朝天,嘰嘰喳喳,氣氛歡快。

西邊走過來一個挑擔子賣柿子餅的,橘紅色上麵一層淡淡白霜,琬宜視線跟著他走過,眼瞧著那人轉了個彎。她眨下眼,本想轉回頭,卻意外發現街對麵站著兩個男人。

個子不高,衣著不整,眼神流裏流氣。他們湊在一起不知道說著什麼,偶爾往這邊瞟一眼,不知是在看誰。琬宜眉頭蹙一下,心裏沒來由一陣發毛。

謝安從屋裏走出來,拿一把折扇塞她手裏。琬宜舔一下唇,想跟他說一下剛才那兩個人男人的奇怪,可再轉頭,對麵隻有酒旗迎風招展,空無一人。

謝安歪頭,“怎麼了?”

琬宜輕呼一口氣,以為自己多心。

她四處張望一下,指著東頭一家布店,“去那裏怎樣?”

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聞言,紀四再也忍不住,跪爬去他腳前,拚命叩頭,“三爺,三爺,小的錯了,再也不敢了。以後隻要您說話,小的絕對不敢不聽,您要是不想再看見小的,咱們立刻就滾,滾出臨安,再不敢汙了您的眼……”

“嗯。”謝安聽他說完,淡淡點了點頭。過一會,他又問,“那一百兩銀子,你還是不還?”

“還!小的傾家蕩產也會還。”紀三也爬過來,滿手泥汙,臉上淚痕交錯縱橫,“小的馬上就賣了家裏的田和祖產,二百兩也會還。求您了,三爺,饒我們這一次吧……”

“這麼誠懇啊……可是,”謝安扯一下嘴角,眼睛眯起來,“爺不想要了。”

……幾個字,如晴天霹靂,話落後,紀家兄弟的腦子裏都是懵的。他們睜大雙眼,卻找不準焦點,聽著謝安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詞,癱在地上,手腳軟的爬不起來。

他說,“動過老子東西的人,最後都死在亂葬崗。動了老子的人,你猜你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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